由此可見,老太太的內心裡,對曾經和睦親厚的曾祖孫情誼,十分珍惜。
溫宴彎了彎眼睛。
她知道不可能,但她還是會想,能見一見幼年的驍爺就好了。
見一見那個沒有被真實出身所困、還只有孩童煩惱的驍爺。
另一廂,金老太太披上了外衣,擦了臉,坐在鏡子前,由曾嬤嬤給她梳頭。
“我剛好像聽見以驍媳婦的聲音了,”老太太問,“她怎麼回來了?”
曾嬤嬤動作輕柔:“夫人說,四公子去衙門裡,她白日也沒有別的事兒,就再來跟您說說話。”
“哦?”金老太太道,“我一個老婆子,也就她不嫌我悶。”
曾嬤嬤笑了起來:“夫人說,想聽您說四公子小時候的事兒,她好奇得不得了。”
金老太太一聽,也笑了:“小夫妻兩個感情好,肯定會想知道。”
“這會兒在外頭看柱子上的劃痕呢。”曾嬤嬤道。
金老太太笑容不減,穩著聲音,問:“老婆子也說不上來多少了,年紀大了,很多事情記不清楚,當時伺候過我和以驍的丫鬟娘子們,後來也都放出去了吧?”
曾嬤嬤道:“除了奴婢和邢媽媽,其餘的,都遣了。”
金老太太問:“我記得,好像有個叫盞兒的?”
“您怎麼問起她來了?”曾嬤嬤奇道,“奴婢記得她放出府嫁人了,嫁得好像還挺遠的,後來也沒有回府來問過安了。”
金老太太垂著眼簾,等頭髮梳好,道:“讓以驍媳婦進來吧。”
曾嬤嬤應下。
溫宴進了次間,金老太太盤腿坐在羅漢床上,朝她招了招手。
“想知道以驍小時候的事兒?”金老太太樂呵呵的,“老婆子與你說說。”
一老一少,一人說,一人聽。
老太太記不清楚的地方,曾嬤嬤補充幾句,一時間,氣氛很是融洽。
金老太太指了指廂房方向:“以驍搬去前頭時,我把他的一些玩意兒都收了起來,一併送去了前頭,只幾樣遺漏了,後來一直收在屋子裡,你若有興趣,讓曾媽媽拿給你看。”
溫宴應了聲“好”。
金老太太又道:“你也給我說說以驍現在的日子,街口那宅子,你們兩個住得還順意嗎?”
聽溫宴介紹,金老太太來了興致:“老婆子想去看看,不打攪吧?”
溫宴對老太太的突然提議很是意外。
隱隱的,她又覺得,金老太太可能是有話要說。
她便道:“哪兒的話,您若想過去,隨時都可以。”
“就今兒吧,”金老太太與曾嬤嬤道,“你和懷定媳婦打個招呼,就說我去以驍那裡坐一會兒,夜裡回來。哦,不用安排馬車,一條街,就幾步路,別那麼麻煩。”
曾嬤嬤見老太太興致勃勃,溫宴又不反對,就依了老太太的心意。
小半個時辰後,溫宴把金老太太請進家中。
邢媽媽對老太太的到來頗為驚訝,又趕緊使人往吏部傳個話,免得霍以驍回府晚了。
溫宴陪著金老太太在府裡轉了轉。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金老太太道。
她最喜歡的是園子裡的景色,看這佈置,就是一天四季都不重樣,各有各的味道。
她沒有回屋裡歇息,而是坐在了鞦韆上。
“好像一下子就年輕了,”金老太太道,“以前啊,家裡也有一座,一個個臭小子,恨不能蕩得飛起來,我就在底下抬頭看,看得心驚膽顫,就怕他們抓不穩摔下來……”
溫宴陪著金老太太。
黑檀兒被搶了好位子,蹲在地上看了老太太一陣子,還是默默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