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番中落場景,溫宴唏噓、感慨,卻談不上恨不恨的。
當然,遺憾也是有的。
弟弟因急病毀了身體,霍以驍為求真相大白不惜自損八百……
這是他們復仇的代價。
雖有不甘,但已盡力。
溫宴以為一輩子就是如此了,沒想到睜開眼睛,一晃回到了這一年的初秋。
她還是十四歲的姑娘家,她的仇人一個比一個活得肆意……
溫宴想了三天,氣不順了!
她當然可以和上輩子一樣,老老實實在莊子裡等到霍太妃派人來,可那樣太慢了、也太久了,五年蟄伏、八年復仇,她還得再讓仇家們蹦躂十三年!
一輪都還多一年!
溫宴不願等,她得回臨安、再回京城,她要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這一次,他們佔得一份先機,能以最小的代價迎來最大的勝果。
懷裡的貓兒呼嚕嚕叫了聲,溫宴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換來了貓兒一個白眼。
走在前頭的曹氏心裡不住泛著嘀咕——自個兒怎麼就把這丫頭給帶回來了呢?
曹氏摸清了老夫人的心思,當然不可能特特把溫宴迎回來,她本意是裝個樣子,一季去探望溫宴一回。
老夫人彰顯了慈愛,她表達了親厚,溫宴則乖巧聽話,真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卻是沒想到,溫宴今兒不好了。
這小丫頭也不鬧,一雙晶亮的眼睛裡全是淚水,就這麼巴巴看著她,委委屈屈地說“想弟弟了”、“到父母忌日、夜裡睡不踏實”、“莊子雖自在,我孤零零的”……
就那麼幾句話,曹氏沒挨住,拒絕的話一個字都沒有冒出來,就稀裡糊塗地把溫宴帶上了。
這麼一想,曹氏後牙痛得要命。
她餘光不住瞥溫宴,她這個侄女兒,模樣是真好,眼睛也有神,難怪自己沒抗住,叫小丫頭片子幾句話就給套裡頭了。
若是真情真意,也就算了,若都是溫宴裝出來了,那可就厲害了!
曹氏吸了口氣,看了眼近在眼前的長壽堂,抿了抿唇。
這裡頭還有一個愛演戲、成了精的呢。
是好是不好,讓她們祖孫兩個自己演去,一較高下。
這麼一想,曹氏笑眯眯地道:“宴姐兒,這貓兒還是別抱進去了,老夫人不喜歡這些畜生。”
“您不知道,公主也有一隻貓兒,波斯進貢的,白毛藍綠眼兒,可討人喜歡了,宮裡誰敢說它是畜生,公主一準不高興,”溫宴笑了笑,“我挺想那隻貓的,可我們這兒沒有,莊子裡就這麼只黑的,我好不容易才抓住它。
既然祖母不喜歡,我就不抱進去了。”
說完,溫宴把黑貓交給了丫鬟歲娘:“抱去我院子裡,別叫它跑了。”
曹氏聽那“波斯”、“不高興”什麼的,正頭大呢,突然又聽這麼一句,心裡奇道:雖然老夫人好臉面,但溫宴這是吃準了老夫人不會再把她送去莊子上?
行吧,祖孫鬥法,她不摻和。
守門的丫鬟撩了簾子,曹氏與溫宴一前一後進屋。
溫宴繞到東次間,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羅漢床上的桂老夫人。
趕在老夫人發話之前,溫宴上前兩步,蹲在羅漢床前,軟軟道:“我昨兒夜裡做夢,夢見祖母您‘宴姐兒’、‘宴姐兒’地喚我,我醒來心急如焚,我也掛念著您吶,今兒哪怕二叔母不來,我也要讓莊子上備車送我回城的,祖母,宴姐兒太想您了。”
曹氏給老夫人請安的動作頓在了半途,看著溫宴這一連串的發揮,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哇哦!
厲害!
真厲害!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