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昭儀,急匆匆地去慶雲宮探望朱桓。
朱桓不能下床,身後墊著厚厚的引枕,坐在床上看書。
“聽說了嗎?”唐昭儀一進來,開門見山地問。
朱桓緩緩點了點頭。
“你怎麼想?”唐昭儀又問,“你信嗎?”
“信,”朱桓頓了頓,道,“母妃,以驍前陣子就告訴我了,他說,與其讓我從別處知道,他更想自己把來龍去脈與我說明白。”
唐昭儀微微一怔,復又明白過來。
難怪,朱桓前陣子會那麼迷茫。
這其中,不止是她這個做母妃的在思考要求朱桓走這條路是不是正確的,朱桓亦在思考。
朱桓看著唐昭儀,笑道:“我不合適,母妃,我越是感受朝堂事情,就越明白自己不合適。”
他只是不知道如何與唐昭儀開口而已。
一如,他也沒有把霍以驍的出身告訴唐昭儀。
然後,他受傷了。
幾方原因夾在一塊,是上天替猶豫又迷茫的他做出了選擇。
唐昭儀握著兒子的手,安慰一般地拍了拍。
正因為如此,昨兒,桓兒才說以驍不可能害他。
就這樣吧。
她也放下這些年的念頭,莫要壞了桓兒和以驍的兄弟感情。
常寧宮裡,霍太妃叮囑了霍以驍一陣,就讓他回了。
什麼時候都可以陪她說話,可這段時間,註定事多,不能耽擱了。
人送走了,霍太妃還不忘讓霍以驍帶上小魚乾。
“給黑檀兒,”霍太妃道,“昨兒立了大功,需得獎賞獎賞。”
霍以驍提著一油紙包的小魚乾,穿過御花園。
行至半途,他遇上了成安公主。
成安笑盈盈看著他:“替我向阿宴道喜。”
霍以驍道:“她應是想親耳聽你說。”
成安道:“我也想親口說啊,可是,她得忙上好一陣吧?得應付熟悉的、不熟悉的各位夫人。”
“她正好躲個閒。”霍以驍道。
成安眼睛一亮,撫掌道:“這話是你說的!就這麼定了,我明兒就請她進宮來。”
霍以驍見她如此歡喜,分了她幾條小魚乾。
千步廊左右,此刻已經炸了鍋了。
這份“熱鬧”,也傳到了順天府。
畢之安摸著鬍子。
沈燁當時提牙城之戰,質疑鬱家戰死,原來是因為四公子的生母的鬱將軍的孫女。
沈家話裡話外,皇上得對牙城之戰負責,平西侯府的倒下,也是為了掩埋牙城真相,如今看來,這是想壞了皇上、四公子與夫人三方的關係。
好在,事情還是往好的一面發展的。
畢之安一面想,一面轉頭看溫子甫。
溫子甫坐在那兒,手上拿著文書,人卻是懵的。
短短時間裡,他已經得了好幾撥的“賀喜”了,溫子甫整個人飄飄然,彷彿在做一個天上掉餡餅的美夢。
這餡餅可真大,砸得他都眼冒金星了。
連他都如此了,母親恐怕越發驚喜交加了吧?
午歇時候,他得回家一趟。
母親畢竟上了年紀,情緒大起,容易傷身,他得讓母親多平復平復。
燕子衚衕裡,曹氏也被餡餅砸到了。
聽完訊息,她轉過頭,道:“老胡啊,你掐我一下。”
胡嬤嬤不敢:“夫人您掐奴婢一下吧。”
曹氏伸手一掐,胡嬤嬤嗷得叫了起來。
“這麼疼啊!”曹氏又掐自己,掐得也大叫了一聲,痛歸痛,臉上也有了笑容,“不是做夢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