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宴,而是他。
溫宴散著長髮,髮梢還在滴水,她就披了一件外衣,笑盈盈地看著他。
她看起來比現在的溫宴成熟一些,好像也長高了一點兒。
她的雙手放在腹部,笑著道:“我有了,有孩子了。”
噗通。
霍以驍聽見了自己沉沉的心跳聲。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是沒有說出一個字,便猛得睜開了眼睛。
雲層散了些,月光從窗外灑進來,斑斑駁駁的落在地磚上。
霍以驍撐坐起身,呼吸急促,他用手按了按胸口。
心跳很快,甚至有些隱隱作痛。
那個夢境在他腦海裡又過了一遍。
是夢,又不是夢。
因為有一些場面,是今晚上他才經歷過的,這些虛虛實實混在一起,真不真、假不假的。
霍以驍趿著鞋子走到桌邊,倒了些茶水,一口氣喝下去。
溫宴說過,那個夢裡,他們連孩子都有了。
當然,也不一樣。
溫宴的夢裡,她還沒有把“喜事”告訴他,這場經歷了十三年的夢就醒了。
因此,他剛剛夢境中的畫面,其實並沒有發生過。
他的夢境,不過是那些被溫宴灌輸給他的事情,與他今夜的畫面,混雜在了一起而已。
真真切切的亂七八糟。
霍以驍深吸了一口氣,他真是被小狐狸帶到坑裡去了。
放下茶盞,霍以驍躺回了榻子上,閉上了眼睛,卻了無睡意。
一個念頭總是再腦海裡來來回回。
如果沒有醒過來,他會如何回應溫宴?
身邊人有了身孕,她肚子裡孕育了一個生命,作為那個孩子的父親,會欣喜若狂,還是不知所措?
一時半會兒間,霍以驍很難說明白。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不會對這個孩子的到來感到不安和惶恐。
他和皇上不一樣。
孩子,本該在父母的期望中誕生。
或者說,皇上的其他孩子,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他們在孃胎裡時,得到了父母的關注和期待。
只有他是不同的。
他沒有問過皇上,但他可以想象,在知道有他的時候,皇上會是多麼的慌張、多麼的畏怯。
天,漸漸亮了。
燕子衚衕裡,溫慧起了個大早,手腳麻利地做著女紅。
許是做了幾套之後有了經驗,這兩套,溫慧做得很順、也很快,已經做得七七八八,今兒傍晚便能完工。
溫婧坐在一旁替她打下手,一面分線,一面和溫宴說笑。
下午時,胡嬤嬤歡天喜地地進來,把帖子遞給自家三位姑娘:“宮裡送來的。”
溫宴接過來一看,笑道:“公主送來的,請我們明兒進宮去說說話,我猜啊,大抵是瑛嬪娘娘等不住了,想讓二姐替她的貓兒做衣裳。”
溫慧放下手中的活,湊過來看了一眼,略有些緊張:“進宮呀,我還沒有進過宮呢。”
“姑娘怕什麼?”胡嬤嬤笑道,“有三姑娘陪著,以後可不會只有這一回。您去過行宮了,見過好幾位公主,規矩都記在心裡,不會出錯的。”
溫慧點了點頭。
姑娘們要一塊進宮,桂老夫人十分看重,說了不少提點的話。
翌日,三人進宮,到了成安公主那兒,果不其然,瑛嬪抱著貓兒等著她們。
瑛嬪被席澄做的那幾套衣裳給勾住了心,她的想法很多,一一與溫慧和溫婧說明。
正討論得熱火朝天,一個宮女來通稟,說是成歡公主使人來請溫宴。
溫宴疑惑地看了成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