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怔神了。
他其實早該想到的,原本不怕冷的溫宴,怎麼來江南一年,就畏寒成了這樣。
溫宴道:“進去的時候是夏天,一身單薄,直到你交了萬兩銀子把我贖出來。
衙門上下當真沒有為難過我,也有人看在外祖父的份上,悄悄給我行了不少方便,但也僅僅是方便。
那裡頭,挺潮的,也挺冷的。
後來回到臨安,剛好又是江南入冬,這裡冷的和京城不一樣,我不適應就病倒了。
大夫來看過,說是之前凍傷了,祖母就讓我去溫泉莊子上。
那邊暖和,冬天不至於受冷,而且冬病夏治,夏天也能養身。
住了一年,當真好了很多。”
霍以驍緊抿著唇,看著溫宴,暗暗嘆了一聲。
也許小狐狸有讓他同情的心思在裡頭,但他更清楚,溫宴說的都是實話。
三司大牢那地方,關的是犯人,又不是給人享樂的。
衙役們能給她的方便,就是沒有人沒事兒找事兒地不停問話,不會捱餓,吃的也都是乾淨食物,偶爾稍兩口肉菜給她,夜裡能好好睡一覺。
僅此而已。
當時是案子鬧得最兇的時候,誰有膽子天天給牢房裡的溫宴好吃好喝,還熱了有冰盆,冷了有錦被?
念著夏太傅等人的,都全力在外奔波,想著救一個是一個,衙門裡也儘量打招呼了,給足吃喝不受罪,已經是能顧及的全部的。
可溫宴畢竟是個年少姑娘,出身好,沒吃過苦,當了公主伴讀,吃喝用度上越發金貴仔細,所以她全須全尾地走出了牢房,卻也落下了病。
這麼一想,霍以驍倏地冒出了些愧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