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走章程,敲個鼓再告。
可卻是頭一次,沒有讓黃嬤嬤或者歲娘代勞,而是她親手敲打。
翻案,在溫宴的心中,與先前的那幾次都是不同的。
咚!咚!咚!
鼓聲其實沒有那麼響,哪怕是站在鼓前,也不至於震得耳朵發痛。
反倒是,鼓面的彈性讓每一下敲擊都有了反饋,力度回應下,虎口發麻,胸口亦沉沉。
就像是,每一下都敲打在了心尖上。
溫宴又用力敲了一下。
今生,她走了一條與前世不一樣的路,她期盼著能多些圓滿,更少些遺憾,最後殊途同歸。
她知道,前一次的經驗會幫她走得順一些、快一些,同時,也要面對由改變帶來的不確定與各種意外,興許會有措手不及,但是,比起按部就班地再去接受一次“遺憾”,她願意冒這樣的風險。
她的收穫比預想的來得多,也比預計的來得快。
本以為,便是早早進了京城,要扳倒龐然大物沈家,怎麼說也要耗費六七年、甚至更久。
畢竟,前世,從平西侯府出事到最後翻案,整整十三年。
而現在,三年,僅三年。
不,若是從她睜開眼睛時算起,不過是一年半而已……
得益於經驗、得益於運氣,她和霍以驍一起,把上輩子她不曾察覺到的秘密從陰影裡拽了出來,曝於日光之下。
鼓聲,亦如她的心跳聲。
深吸了一口氣,溫宴把鼓槌放下,邁進了順天府。
還未至大堂,溫子甫就提著衣襬、快步趕了過來。
他在裡頭做事,聽見些許鼓聲,知道外頭有人報官,便出來看看。
沒想到,有人說,報官的是他家宴姐兒,急得他抬腿就跑。
“怎麼回事?”不及站定,溫子甫就趕忙問,“家裡出什麼狀況了?還是宴姐兒你受什麼委屈了?”
溫宴抬頭看著溫子甫,彎了彎眼,道:“尤侍郎的死有些說法,我過來,是想請衙門重審平西侯府通敵案。”
溫子甫微微一怔。
他下意識地想問溫宴如何得知尤岑死因存疑,話到嘴邊,又咽下了。
宴姐兒向來聰慧、有主意,還在閨中時,府裡有什麼大事兒,長輩們就從不瞞她,即便是出閣之後,燕子衚衕裡遇著事兒,桂老夫人和曹氏也是極喜歡和她商量。
尤岑的事情,她定是聽四公子說的。
也是,夫妻之間本就該有商有量、齊心協力。
更何況,大豐街那兒,小夫妻兩人獨門獨戶,更該多交流、多溝通,要不然,朝中煩心事、家常細碎事,還能跟誰說去?
溫子甫想,他應當為宴姐兒夫婦之間的和睦與親近感到高興。
可眼下的情況,茲事體大。
昨晚上,他和四公子一塊吃片兒川時,對方都沒有提過一句。
“宴姐兒,”溫子甫看了眼不遠處打量他們的官吏,道,“畢大人還未下朝回來,先去後面坐會兒,慢慢說。”
溫宴應下。
書房裡,衚衕知見了他們叔侄,摸著鬍子,道:“你們先說,我使人去催一催畢大人,看時辰,也該下朝了,可能是在廣場上和相熟的老大人們說話,給耽擱了。”
這話就是個臺階,實則是給他們自家人說話騰地方。
溫子甫明白,衝衚衕知笑了一笑,表示感謝。
待人出去了,溫子甫才低聲問溫宴:“怎的突然就提起翻案了?和四公子商量了過嗎?”
溫宴道:“昨兒他回來之後,我們商量過了,叔父放心,我並不是臨時起意、沒有顧及前後。”
“你別怪叔父太謹慎,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