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沒有問題,霍以驍如此行事,言官御史們訓斥的摺子肯定少不了。
可也就這樣了,堂堂九五之尊,不至於保不住兒子。
但,還是發現問題吧。
一旦坐實了,立刻重新增固三關,防備韃靼南下;還能借此咬沈家一口大的,足以讓沈家元氣大傷。
沈家妨害社稷,從邊關賺銀子,這訊息傳開,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都能吐沈家的唾沫星子。
別說沈皇太后已經死了,便是活著,如此狀況下,也不能死保外戚。
他以此對沈家下手,也沒有人會罵他“過河拆橋”。
皇上讓吳公公重新泡了茶。
茶水綿軟又清潤,幾個呼吸之間,香氣達了五臟六腑。
他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甚好。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另一廂,霍以驍回到了兵部衙門。
朱桓抬眼看他,見霍以驍神色不虞,便問:“父皇訓你了?”
“訓慣了。”霍以驍答得很隨意。
他在位子上坐下,道:“幾位大人有話就說吧,不用這麼小心翼翼,我這個被訓的都習慣了,你們有什麼不習慣的?”
覃尚書無法可說,只是轉頭看了眼袁疾。
這個蠢蛋,連眼觀鼻、鼻觀心都不會,被四公子發現了,還順帶這連累人。
袁疾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只能硬著頭皮笑了笑:“四公子說笑了。”
“也沒有說笑,”霍以驍道,“定安侯府和皖陽的案子還沒有決斷呢,皇上讓我別摻和。”
覃尚書道:“知道四公子心裡不服氣,可那事兒吧,也就只能如此了,總不能真跟那天在朝上說的,你把郡主提到燕子衚衕去吧?”
霍以驍沒有回答,只是臉上滿滿不忿。
當日下衙前,皇上屬意的東風來了。
永壽長公主回到了京城。
這一路趕得風塵僕僕,她甚至顧不上梳洗整理,直接就去了皖陽郡主屋子裡。
郡主那日大鬧過一場之後,就被池嬤嬤拘著了。
她無處可去、無事可做,癱在床上,要麼睡覺,要麼發呆。
她懶得尋侍女們麻煩,侍女們安安靜靜,倒也算清淨。
半夢半醒間,皖陽聽到了急切的腳步聲,不止一人。
她連手指頭都懶得動,根本不去管來人是誰。
直到,那個人站在她的床前,冷冷看著她。
皖陽睜開眼睛,看到了長公主。
四目相對,她在長公主的眼睛裡看到的憤怒。
幾乎是下意識的,皖陽道:“不是我。”
她嗓子啞,三個字而已,卻也是一開口就痛得慌。
皖陽皺著眉清嗓子,下一瞬,她整個人被扯得坐了起來,啪的一聲,左邊臉火辣辣的痛。
腦袋嗡了一下,她愕然看著長公主,眼淚湧出來。
“不是你,那還能是誰?”永壽長公主咬牙切齒道,“你能把罪名蓋在哪個人頭上?從你去年算計溫辭被識破、被反將一軍開始,這些事就只能是你做的了!
哪怕定安侯府賊喊抓賊,你也只能被抓!
這麼點事情都想不明白,你還敢在前街上跟侯府的人逞口舌?
我怎麼養出你這麼笨的女兒!”
皖陽被一巴掌扇懵了,只看到母親的嘴一張一合,卻聽不到她在說什麼,只能任由眼淚簌簌。
長公主反手還要再打一巴掌,看她這麼不爭氣的樣子,連教訓都嫌手痛。
她沒有再管皖陽,轉頭問池嬤嬤道:“雲翳到了嗎?”
“得了您的訊息,已經在前頭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