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別唸了……”阮孟騁的呼吸亂了,“搬,隨便你搬。”
胡嬤嬤道:“還是要一樣一樣點清楚的,這是規矩。”
去他孃的規矩!
阮孟騁只恨自己不能昏過去了事。
胡嬤嬤一絲不苟地念完了,把嫁妝冊子攤到阮孟騁面前:“姑爺看一眼,沒錯吧?至於缺了的這些東西,我們吃些虧,下午就把單子送去昌盛典當行,讓他們算個價,到時候姑爺照著報價給銀票。”
說完了,胡嬤嬤也不管阮孟騁,手一揮,示意繼續搬東西。
她自己理了理衣襬,眼珠子一轉,心定了。
剛才的表現,氣勢是差了點,但道理說明白了,她還是滿意的。
離優秀還有距離,她可以繼續進步。
影壁旁,霍以驍從頭聽到尾,眉頭不知不覺間越皺越緊。
溫鳶的嫁妝,就這?
就這?!
就這麼點東西,還值得溫宴扛著冷死死惦記?
定安侯府的底子是真的空了吧?
難怪給姑娘用不上好東西了。
霍以驍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胡嬤嬤辦好了所有事,轉頭瞧見霍以驍的背影,又看一眼還癱坐著的阮孟騁……
差距啊!
只有對比,才能體現差距!
以前府裡覺得,大姑爺雖然只是知府之子,與公候伯府相去甚遠,但他本人看起來文質彬彬、相貌也不差,侯府招為東床,也差不多。
可跟霍大人家的侄兒一比,哎,雲泥之別都不算誇張。
五官、出身、口才、武藝,比這些跟欺負人似的,更大的差異是遇上事情的應對。
一個遊刃有餘、佔盡上風,一個無所措手、連最基本的應對都沒有。
當然,那些都不及“待姑娘上心”這一條。
她是溫家的僕婦,比高下當然是要比誰對溫家姑娘好。
阮孟騁在定安侯府就敢對大姑奶奶呼來喝去,而霍家這位,那天在順平伯府怎麼懟的季究,她胡嬤嬤是親眼看到的。
十之八九,為了三姑娘,直接把季究扔下水的也是他。
連破案子、抓犯人,霍公子都替侯府出了力氣。
這,才是一位好姑爺的典範!
可惜,還不是她們的姑爺。
要是真能成了定安侯府的姑爺,就好了。
若沒有去年的變故,親事好說些,現在,溫家想與霍家結親……
思及此處,胡嬤嬤一拍腦袋。
她們三姑娘是很出色的,定安侯府祖上也風光過。
雖說好漢不提當年勇,但誰又能說,侯府不會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做人呢,斷斷不能失了追求,不能缺少向上的決心。
就如她胡嬤嬤,要是有機會,她也想走出舊都臨安,一路向北,看看現在的京城,到底是如何的繁華興盛,也瞧瞧金碧輝煌的皇城。
別人鍍一層金,泥人成了金像,她去皇城腳下轉一轉,沾點兒氣勢,也能離黃嬤嬤更近一些。
三姑娘的婚事亦是一個道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固然極其要緊,但男女之間互相的心意也斷斷不能缺。
自家三姑娘的心意,胡嬤嬤聽二姑娘提過。
而霍公子的言行舉止,看著就是個自己能拿主意、不是什麼都聽長輩安排的泥人脾氣,只要他心裡存著三姑娘,機會還有很大的。
胡嬤嬤越想越是這麼個理。
機會、得抓著機會!
嫁妝搬回了定安侯府,胡嬤嬤迎面遇上了歲娘。
“你一人出門?三姑娘呢?”胡嬤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