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平西侯次子趙敘從西域帶回來的。
“平西侯府的人,和西域打了這麼多交道,總不至於不會挑馬吧?”
永壽幾乎是頃刻間想到了一石二鳥的辦法。
殺尤岑,陷害平西侯府,兵部和西軍,就多能拽一拽了。
這幾年間,永壽總以為,那就是朱鈺隨口說起來的,直到此刻,被沈臨一提,她才意識到,是朱鈺借刀殺人。
若是現在的朱鈺來做當年事,他應該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夾帶鐵器。
可那是四年前,他年紀小,本事不夠,事情辦得不夠隱蔽,他被尤岑察覺出了端倪。
尤岑不是個好糊弄的,他追查下去了。
永壽長公主不知道尤岑彼時追查到了哪一步,但朱鈺察覺了,他不敢讓尤岑繼續查,便借了沈家的力,絕了尤岑的命。
尤岑一死,私運之事被隱瞞,無人知曉。
這一瞞,瞞了四年。
“他沒有騙過尤岑,可能也沒有騙過韋仕,”沈臨斟酌著道,“韋仕興許是自保,興許想拿著線索替二殿下謀劃,總是他閉嘴了。只是,他最後還是死了。他若在工部留下什麼,李三揭那麼翻,翻出來也不奇怪。”
這麼一理,便更順了。
霍以驍出京之前,和李三揭在工部甚至翻了一個通宵。
御書房裡,尚書、侍郎捱罵時,李三揭坦誠自己看出了端倪。
“那現在,我們是找四殿下參與的證據嗎?”沈燁問道。
永壽長公主看了他一眼,剛要說什麼,就被沈臨打斷了。
沈臨道:“你們先退出去吧,我和長公主商討商討。”
他發話,自是無法反對,沈灃帶頭,揹著手離開,其他人魚貫而出,唐雲翳走在最後,替他們關上門,然後守在了外頭。
“把四殿下揪出來,你以為呢?”沈臨問。
長公主冷笑了聲:“答案我們都知道。”
沈臨也笑。
撇不清了。
朱鈺以沈家的名義胡亂行事,沈家要如何自證?
讓那些人站出來說“我們被糊弄了”?
這能取信誰?
誰都不會信。
皇上更加不會信,皇上只信對他有利的證詞,而皇上想要沈家亡。
哪怕朱鈺跟著一塊死,都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而沈家,這一次無論退多少步,都無法和皇上取得暫時的平衡了。
若事情因韋仕而起,倒還可能有收場的機會,但……
起因是尤岑,是平西侯府通敵案。
有這個前提在,霍以驍一步都不會讓。
思及此處,沈臨嘆了一聲:“沒想到,四年前埋下的伏筆,現在浮出來了,與尤岑有關,那就只能認了。”
永壽長公主抿唇,想說什麼,又頓住了,只是一瞬不瞬看著沈臨。
沈臨道:“沈家很難了,但殿下您,還有路。”
永壽的眸子倏然一緊。
沈臨道:“沈家撇不清的,殿下可以撇清,您身份尊貴,哪怕皇太后娘娘不在了,您也不會跟著沈家沉下去。”
永壽端起茶盞,想喝一口緩一緩,又覺得咽不下口。
“真就到了這一步?”她問。
沈臨笑了笑,捻著手中佛珠:“做事嘛,總要想到最差的那一步,然後,再在其中找活路。”
第503章 最壞的打算
沈家入仕許多年了。
雖然沒有爵位,但也不是什麼輕易能忽視的,從舊都到新京,經歷過的事情多了。
沈臨這個歲數,也嘗過甘甜苦辣。
最苦的是什麼?
是沈家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