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性子那麼張揚,敢把季究往西子湖裡扔。
想想,整天跟殿下們打交道,出入宮廷,一個季究,算得了什麼?
可說回來,皇子伴讀就不能被叫作“賢侄”了?
他還叫原公主伴讀的溫宴為“侄女”呢!
溫子甫怕驚著李三揭,說話都是循序漸進:“那麼,大人又知道不知道,皇上有個沒有記在名下的兒子,養在臣子家中,指不定哪天會認……”
“好像聽過一嘴,好幾年前的事兒了,神神秘秘的……”李三揭皺著眉頭,想回憶回憶那傳言,剛起了個頭,他自己就愣住了。
什麼意思?
前前後後的問題,他都明白,怎麼串在一起,這麼怪呢……
總不能是還沒有喝,就先醉了吧?
再說了,他的酒量一點都不差。
喉頭滾了三滾,李三揭用力揉了揉臉,牙齒縫裡擠出了話:“老弟啊,寄養的臣子家是不是姓霍啊……那位沒有記名的殿下,莫不就是……”
李三揭磕磕絆絆地說,越說越想哭。
他抬起手,輕拍了下自己的腮幫子。
他這張嘴哦!
溫子甫小聲道:“就是這一位,所以,滿京城的,沒有哪位叫他’賢侄‘,提起來時就說’四公子‘。論年紀,他在霍家行四,在皇子之中也行四,左右不會錯。”
李三揭整個人往後倒,靠在椅背上,眼神放空。
他就說呢,怎麼一聲“賢侄”能把那麼多人嚇得跟見鬼了一樣。
他跟鬼有什麼區別?
鬼已經死過了,他在找死的路上跑出了十萬八千里,還不帶停歇的。
對著皇子殿下一口一個“賢侄”,他是在跟龍椅上的那一位稱兄道弟!
“不知者不罪……”李三揭惆悵,“我這還來得及嗎?”
溫子甫想笑又沒好意思笑,道:“您裝傻,應該可行,應該沒有哪個大嘴巴,去皇上跟前胡言亂語。”
“也是。”李三揭自我安慰著。
他尷尬,皇上也尷尬。
沒有認兒子的是皇上,也不怪他李三揭糊塗……
他老老實實在工部做事,政務上不出岔子,日子長了,這事兒總能過去的。
總不能大朝會上自上一書,自罪說自己叫錯了吧?
那才是傻子裡的傻子!
李三揭強打起精神來,問溫子甫道:“你再跟我說說,在京城這官場還有什麼忌諱,免得我又一不小心碰一頭包。”
溫子甫思考了一番,也不管李三揭是不是都半知半解,反正是想到了的都說一遍。
都是從臨安府出來的,都是走的霍家的路子,他們兩人也算是一條船了。
雅間外,有小二敲了敲門。
兩人趕忙不再說要事。
溫子甫問:“何事?”
外頭傳來的是溫宴的聲音。
小姑娘說話脆生生的:“叔父,是我,外頭起夜風了,叔母讓我來給您送件外衣。”
溫子甫和李三揭交換了一個眼神。
聲音是溫宴沒錯,但理由純屬瞎編。
溫家何時需要溫宴一個姑娘跑腿了?
溫宴進來,把門關上,給兩人問了安。
李三揭坐在那兒,看著眼前的“大侄女”,又想起了那位“大侄子”。
是了,當時霍以驍在臨安府怎麼說的來著。
“娘早死了爹不認。”
“他沒認我這兒子,我也沒想認他那個爹。”
這都是什麼虎狼之言吶!
算了,不想了,還是來聽聽溫宴的來意吧。
第276章 端正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