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嘴邊,又趕緊嚥下去。
他抓起了筆,刷刷寫道:扇子是從韋仕家裡抄的?
霍以驍頷首。
十之八九,是如此的。
韋家抄沒,不少東西充入庫房。
這扇子雖然平平無奇,但抄家時太混亂了,被混著搬進庫房也不奇怪。
搬進來了,也不好因為它不值錢就扔出去,便一直與書畫堆在一塊,最終被霍以驍一連串抱了出來。
那麼,韋仕為什麼把這些刻在扇骨裡,他記下的數字又是什麼意思?
李三揭在書房裡來回踱步,又咕嚕咕嚕灌了半壺冷茶,用力晃了晃腦袋。
足足想了一刻鐘,他忽然靈光一閃。
三步兩步回到案前,李三揭坐在來,右手在算盤上撥得噼裡啪啦響。
一面算、一面記,口中嘀嘀咕咕,唸唸有詞。
霍以驍認真聽了會兒,沒有聽懂。
李大人念得太含糊了,嘴快,還夾了不少臨安話,估計除了他自己,誰也聽不懂。
可霍以驍知道,李大人估計是抓到線頭了,他的眼睛越來越亮,整個人都精神奕奕。
隨著算盤珠子聲停下,李三揭長長舒了一口氣。
提起筆,把幾個關鍵的數字重新抄寫,做好備註,交給霍以驍。
霍以驍接過來看。
李三揭用口型比了比:“缺斤少兩。”
為了給霍以驍解釋清楚,李三揭不得不重新拿了一張紙,從頭開始解釋。
術業有專攻。
霍以驍他們在習淵殿學得再多,到底也沒有在地方上任職的經驗,哪怕六部真輪了個遍,也不過是“有些增進”而已。
李三揭調任工部時間不長,但他踏踏實實在臨安府幹了那麼多年知府。
知府是做什麼的?
可不是坐在大堂裡審一審各種案子就夠了的。
而是一府的事兒,什麼都要知,什麼都要管。
從農事到水利,從商業到航運,河道拓不拓、官道修不修,治安怎麼樣,城池要不要加固,全得懂。
作為舊都的臨安城,城牆修築堅固、高大、厚實,遷都之後,不用在城防上多費勁兒,不過,畢竟風吹雨打,該有的檢查與修補還是有的。
李三揭為此也學了不少,加之地方上的一些工事,多少獲得了些知識。
雖然,這些城防與抵禦外敵的關口不同,但多多少少,可以舉一反三。
來到工部之後,他也在進步,在相關事務上,更有精進。
在李三揭無聲的指點之下,霍以驍看懂了,韋仕留下來的數字分為兩部分。
一部分是定門關的,另一部分是瑞雍九年夾口關的,只是扇骨上的刻字有缺損,夾口關那幾個字刻太淺了,沒有拓完整。
數字則是缺了的數目。
石料缺失比例小些,原木的大一些。
李三揭拿起兩隻茶盞,口對口合攏,又開啟,再合攏。
“四公子明白了嗎?”李三揭問。
霍以驍挑了挑眉,指著之上的“木”字,道:“李大人的意思是,空了?”
李三揭點頭。
偷運夾帶東西,體積重量超了;缺斤少兩,體積重量少了。
無論哪一種,一路北上,斷斷瞞不過所有人。
最好的法子是“鏤空”。
原木中間挖出洞來,塞進需要夾帶的貨物,封住口子,如此一來,就能透過沿途州府。
神不知鬼不覺。
哪個衙門吃飽了撐著,會看看工部送去邊關增固的木材、石頭是不是空心了呢?
也正是因此,本應該固若金湯的關口最終還是缺了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