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給桂老夫人捶著腿。
大抵是霍懷定讓老夫人心情舒暢,她緩緩道:“御史說一句好,比考評上連年的優都有用。等巡了臨安再巡明州,讓三郎仔細些、機靈些,興許,都不用老婆子想法子,之後三郎能調去京城呢。”
安氏嘴上規矩應著,心裡拔涼拔涼的。
調京城去?
京城的缺若這麼好等,大伯在京中十餘年,早就把兩個弟弟都弄到京裡去了。
不可能實現的事兒,老夫人這麼說,不是排揎她又是什麼?
況且,無論丈夫是在明州還是京城,老夫人不放她,就是不放她,有什麼用?
她自己被老夫人管得死死的,府裡的銀子又叫二房扣得死死的,如此下去,日子還有什麼盼頭。
溫鳶嫁妝少了又少,在婆家沒少受奚落,溫珉還在唸書,進學、科考、娶親,樣樣都要投銀子,偏溫子覽的官職短時間內到了頭,沒有門路很難再升……
安氏睨了桂老夫人一眼。
說穿了,老夫人偏心,老夫人折騰!
要改變現在的局面,唯有分家!
只是,父母在,別籍、異財,是律法所不允許的。
普通百姓家還能有不舉不查,溫子覽是官員,斷斷不行的。
對溫家其他人而言,老夫人的存在等於一塊匾額,但對安氏來說,還不如沒有呢,反正,侯府榮光什麼的,她沒享受過,反而,溫鳶因沒有與“侯府姑娘”相符合的陪嫁,而受了委屈。
安氏想入了神。
直到馬車停下,外頭婆子請老夫人下車時,安氏才猛得回過神來。
寺中響起了鐘聲,驚起鳥雀一片。
安氏遠望山門,一個念頭在心中一遍遍劃過——老夫人若是不在了,就好了。
第21章 好多血
溫宴下了車。
歲娘過來替她整理衣襬袖口:“還算那壞貓有良心,那一爪子沒用力。”
溫宴笑了笑,餘光瞥見馬車頂上一隻黑色身影,她微微一怔。
歲娘沒有瞧見,還在絮絮說黑檀兒的壞話。
溫宴衝她抬了抬下顎,示意她看車頂。
歲娘順著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隻衝著她呲牙的黑貓,她不由瞪大了眼:“它怎麼跟來了?”
溫宴笑了起來:“你剛說它壞話,它都聽見了。”
歲娘摸了摸鼻尖。
黑檀兒從車頂躍下,蹦到了溫宴懷裡,衝歲娘翻了翻白眼。
歲娘道:“真是成了精了!”
桂老夫人聽說溫宴養了只貓,她平素不喜這些貓狗,自不會讓溫宴抱來看一眼。
今兒初見,老夫人不由擰眉:“通體黑的,不吉利。”
溫宴全當聽不出桂老夫人的嫌棄,四兩拔千斤的:“所以才叫黑檀兒。”
老夫人不至於為了一隻貓去訓溫宴,便道:“既帶出來了就看好,山上地方大,人也多,若是跑丟了,想尋回來都難。”
交代過了,桂老夫人讓安氏與劉嬤嬤一左一右攙扶著,拾級而上。
迎客僧與老夫人行了佛禮。
溫宴跟著入內,先往大殿拜了拜。
寺內香火繁盛,老夫人的體力不及年輕人,拜過後,就往廂房歇腳了。
溫慧閒不住,要帶著弟弟妹妹們去看銀杏、看秋桂。
曹氏撥了不少丫鬟婆子跟著,自己也入了廂房歇息。
她合衣睡著了。
隱隱約約的,有婆子來喚她,說是溫慧不小心摔傷了腿,流了好多血。
她一聽就急,蹭得坐起身來,才驚覺是做夢。
曹氏揉了揉眉心,剛要長舒一口氣,就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