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那個田地了,她怎麼樣,又有什麼關係?
皇上定定看著許德妃。
雖沒有說一個字,許德妃面上百轉千回,皇上差不多能猜到她都在想些什麼。
於是,他道:“朕知道與你無關,你若知道他犯渾到這個地步,你肯定攔著,攔不住、你也會提前告知朕,讓朕攔他,以免真走到這不可挽回的一步。”
許德妃下意識地,應了聲“是”。
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被兒子騙了個徹徹底底。
不止是茂兒謀劃禍事的時候,即便是今兒上午,茂兒來與她請安,她看出兒子有些走神,也只當他是擔憂章氏病情。
是她一廂情願相信了茂兒的那番自述,以為他真的放下了、想開了。
既然毫無機會,那就不再犯險,只走自己能走的路。
許德妃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麼一條歧路。
皇上又道:“他鑽了牛角尖,你拽不出來,朕也不行。他是朕的兒子,但他更是天下的皇子,朕不能一直姑息他。你並非不通事理,朕說的話,他聽不進去,但朕希望你能聽進去。”
許德妃渾身一顫,淚眼婆娑:“皇上是要幽禁他一輩子嗎?”
皇上嚴肅道:“你當沒有生養過這個兒子,你若堅持要兒子,朕不攔著你。”
許德妃癱坐在地上。
皇上看她如此,與吳公公道:“送德妃回宮,給她請個太醫,莫要鬱結成病。”
心病難解,請太醫也只是安慰。
許德妃也好、俞皇后也罷,他從情感上不喜,卻不會恨,也有幾分憐憫。
他不想許德妃走上俞皇后的老路,只看德妃自己能不能想開了。
許德妃被送回了宮中,倒在榻子上,木然看著屋樑。
孃家使人遞摺子,想進宮來探望,實則是詢問訊息,讓許德妃給拒了。
她不想見任何人。
躺到了天黑,她硬撐著爬起來,用了膳食、飲了藥湯。
她把皇上說的每一句話,都在腦海裡反反覆覆地想了無數遍。
是,她可以不放棄茂兒,她可以拼盡全力去救茂兒,可她的全力到底是什麼?
她孃家沒有這樣的能力。
她自己更沒有這樣的人力與手段。
她的奮不顧身,不止救不了兒子,也會牽連許家。
她自己死了就死了,前提是,能救兒子!
跟鬱皇子妃一樣,知道有孔大儒會幫忙,知道親隨們會奮戰,才能安心閉眼。
而她呢?
她閉眼,一點用都沒有!
想那馮婕妤,在朱晟出事後,手裡還有能與霍以驍和溫宴交換的東西,而她,什麼都沒有。
她上回求助霍以驍失敗,是她不懇切嗎?
不是,是她捏著的東西,不足以去交換。
無能為力,她恨自己無能為力,更怨朱茂為何一定要走到這一步。
罷了,兒女都是債。
朱茂就是她的債。
御書房裡,皇上用了碗甜湯。
吳公公在旁稟道:“常寧宮那兒剛剛把摺子與案卷送回來。”
事情發生,需得讓霍太妃知道,免得她擔憂。
於公公早上去了一趟,仔細說了狀況,下午時候,皇上更是讓他把徐公公和宋秩遞上來的摺子、案卷一併拿去,由太妃過目。
“娘娘說,”吳公公頓了頓,“她知您下決定艱難,但肩上擔子重,難也得扛。”
皇上嘆了聲。
吳公公又道:“德妃娘娘並無多餘舉動,許家求見,也被他拒了。文興侯夫人關城門前去了莊子上,聽說是皇子妃受驚昏厥。項家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