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再說,我們老大爺們不怕燻,這不還有侄媳婦兒嘛。賢侄,扶侄媳婦兒一把,腳下別絆著了。”
說完,宋秩攬著武安規的肩膀,一副哥倆好模樣地往外走。
到了樓梯口,宋秩回頭一看,霍以驍壓根沒有扶溫宴的意思。
他在心裡暗暗嘆一口氣。
現在的後生吶,扶都不扶一把,疼媳婦兒都不機靈!
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他分明記得,霍大人與霍夫人感情極好,這當侄兒的怎麼就沒有樣學樣呢!
霍以驍不止沒有扶,他壓根就不打算上甲板。
他往艙室裡走,手掌按在了原木上。
原木厚重,拔劍砍是砍不穿的,只能用斧子或者鋸子。
“武大人,”霍以驍道,“船上有斧子、鋸子嗎?”
武安規正上樓梯,一聽這話,腳下踉蹌,虧得是扶著扶手才沒有摔倒。
他聽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聲。
是因為剛那下踉蹌?
不全是,武安規自己知道,是濃濃的不安和緊張。
好端端的,問斧子、鋸子……
這太不對勁了。
宋秩也覺得怪,但他不知那些隱情,便問:“你找那些東西做什麼?”
霍以驍直截了當:“劈木頭、鋸木頭。”
武安規就在樓梯口,擋住了上頭投下來的日光,甲板下昏黃,宋秩沒有發現武安規的臉已經白了。
“賢侄可別開玩笑了,”宋秩又轉回來,衝霍以驍道,“這些是朝廷送往西關的物資,是築城牆、修城池用的,可不能馬虎了。賢侄,你們不還要在城裡逛逛?走吧走吧。我們也別耽擱船隊西運。”
霍以驍慢悠悠走到廊下,越過宋秩,看著武安規,道:“武大人,船上若是沒有,我就讓人從岸上送過來了。”
武安規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心神:“你到底是什麼人?”
“霍懷定的侄兒,”霍以驍道,“我不是自報家門了嗎?”
“別說是侄兒,哪怕是霍大人親自來了,也沒有要劈要鋸的道理!”武安規又與宋秩道,“宋大人,您說這事兒怎麼辦吧!不是我不給霍大人面子,這根本不合規矩!”
宋秩也沒有想到霍以驍這麼不按常理出牌,急著想打圓場。
霍以驍嗤地笑了聲,從腰間解下一把短刀,在手上掂了掂:“合規矩了嗎?”
渡口風大,霍以驍裹著一件大斗篷,因而誰都沒有注意到,斗篷下,他的腰間,戴著這麼一把刀。
只是此處光線不夠明亮,刀又被霍以驍拿在手裡翻轉,宋秩和武安規根本看不清這刀模樣。
武安規被他一激,氣道:“還敢動械?你們霍家是要反了天嗎?宋大人、宋大人您可是親眼看到了,這樣不講道理,威脅朝廷命官,我們得遞摺子進京,把這事兒好好跟皇上說一說!”
宋秩亦不曉得霍以驍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礙著霍懷定的面子,他好言勸道:“賢侄!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不能這樣。”
溫宴抱著黑檀兒,一直站在邊上看熱鬧。
不得不說,霍以驍玩刀這一手,很瀟灑帥氣。
她多看了兩眼,才上前兩步,朝霍以驍伸手,把短刀拿過來。
“宋大人,”溫宴橫握刀柄,讓宋秩看刀鞘,“仔細看看。”
宋秩定睛一看,下一瞬,臉上大變。
這是把御用短刀,刀鞘上是皇家紋印。
見刀如見君。
和尚方劍是一個意思。
宋秩忙不迭跪下身去,三呼萬歲,唬得還在甲板上的其他人都一愣一愣的,也跟著跪了。
除了武安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