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婕妤皺了皺眉頭。
“肯定也是宮裡的女人吧?”朱晟又問,“多見不得光的身份,才能讓父皇把霍以驍養在霍家?”
“無論她是誰,都不管你的事情!”馮婕妤急切道。
朱晟氣悶不已。
“我知你不服氣,可……”馮婕妤長嘆了一聲,“母妃也不知道他的生母到底是誰。”
聞言,朱晟一怔,難以置信地看著馮婕妤。
若說朝堂上的官員們猜測紛紛也就算了,為何連同為父皇女人的母妃都不曉得?
“母妃不知道,德妃、唐昭儀她們難道也不知道?”朱晟不解極了。
關於霍以驍母親身份的問題,他問過馮婕妤幾次,次次都沒有答案。
馮婕妤總是推說不知情,朱晟只當她是故意瞞著。
直到現在,從馮婕妤的口氣和狀態裡,朱晟明白她是真的不知道,這讓都不知道該怎麼信了。
白嬤嬤安慰一般揉著馮婕妤的肩膀,道:“殿下,娘娘是真的不清楚。”
“唐昭儀懷朱桓時,邊上就沒有另一個月份差不多的女子?”朱晟哼了一聲,“別真是拿不出手吧?連抬舉都抬舉不了。”
馮婕妤的臉色廖白。
她抬手捧住了朱晟的臉,一字一字,聲音顫抖:“你知道你父皇為何震怒嗎?”
朱晟的眼神閃了閃。
“‘鑽營’二字,誰都能說,你我母子不能。”馮婕妤道。
朱晟問:“為什麼?”
馮婕妤苦笑了兩聲,眼淚湧出,大顆大顆往下落:“在你父皇眼裡,滿後宮的女人之中,我是最懂鑽營的那一個。”
朱晟愕然。
馮婕妤繼續道:“是我,趁著他醉酒,爬了他的床,以此成為了皇子府中的美人,是我,藉著懷孕,差點讓唐氏小產……”
朱晟的舌頭都木了:“不、不是,母妃算計父皇,這麼多年,父皇怎麼還寵著您?還那麼寵成歡?”
“大概是因為,他更討厭其他人吧?誰知道呢?”馮婕妤慘笑,“你明白了嗎?靠鑽營在享福的,是我。”
朱晟的腦袋嗡的一下,仿若是那隻酒碗,正正砸在了他的腦門上。
碎片濺開,劃了他一臉的血,溼漉漉、黏糊糊的,讓他跟個跳樑小醜一般,可笑至極。
他自以為在罵溫宴、在罵霍以驍生母的那些話,原來,都是在罵他的母妃……
“不……”朱晟顫抖著,喃著。
不對。
一定不完全是這樣!
母妃走了這麼一條路,走成了,她是婕妤娘娘,而他,姓朱名晟,是父皇的兒子,是朝廷的二皇子!
霍以驍卻姓霍!
朱晟一遍遍告訴自己,他想得沒有錯!
霍以驍的生母,身份肯定更加不堪,手段肯定更加難看,所以他姓霍,他姓霍!
可父皇偏寵他,偏得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寢宮之中。
朱茂和朱桓已經被皇上打發了,只留下霍以驍。
“朕知道那些話不好聽,”皇上嘆了一聲,“你護母心切,但你不該動手。”
霍以驍沉默。
皇上伸出手,示意他起身。
霍以驍沒有動,皇上給吳公公遞了個眼色。
吳公公上前,扶住霍以驍,輕聲道:“四公子,您先起來。有什麼話,起來再說。”
霍以驍斂眉,沒有再僵著,還是站起了身。
“朕以為,你現在這樣的身份,的確不太合適,”皇上來回踱步,道,“朕今年想東巡,登泰山祭天,你到時候一塊去,來年,你把身份改過來,你就是朕的兒子,你就是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