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家裡沒錢了呢?
“宴姐兒,當時真不是家裡不救,”曹氏深吸了一口氣,“知道你們出事,你二伯父幾天幾夜都睡不著、睜眼到天亮,我們沒能耐救你父母,曉得你和章哥兒可以拿銀子保命,恨不能立刻就去衙門交銀錢,可實在是……
家裡做的不對的,就是沒有說實話,騙你們姐弟說,是家裡出的錢。
可那也不是為了糊弄你們,其實是得跟你三叔父、三叔母有個交代,不然你大姐出嫁,我們出不起陪嫁,這說不出口啊。”
溫宴輕輕應了一聲。
兩輩子了,她一直覺得自己在這事兒上挺豁達。
她只是不想背鍋,倒不覺得對得住、對不住之類的。
沒有相處,缺少親情,自然也不存著什麼希望、期盼。
可直到此刻,她應聲時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啞,她才意識道,其實內心裡還是有些在乎的。
尤其是回城後的這些日子,她和桂老夫人鬥嘴,和姐妹們相處,也在漸漸地融入溫家。
有餘力而不出力,與力所不能及,結果雖然相同,但身處其中的人,心境不一樣。
她從曹氏的解釋裡,亦獲得了一份安慰。
“恩,”溫宴清了清嗓子,重新回應了一遍,“我知道叔母的意思。”
曹氏衝她點了點頭,又與溫子覽道:“出事之前,我留足了鳶姐兒的陪嫁,但後來只能先救章哥兒了。
餘下的鋪子莊子,後續沒有再賣,一是價錢不好,二是,留下來的都是相對掙錢的,是進項,除非有變故,否則不該繼續殺雞取卵。
我嫁進來快二十年,接手中饋也差不多有一輪了,我不知道侯府以前有多少錢,但從我拿到賬開始,差不多就是這樣。
我沒有做到發家、致富,但也沒有虧錢,我問心無愧。”
曹氏說完,迅速看了桂老夫人一眼,又趕緊底下了頭。
她把自己摘乾淨了,剩下的都要老夫人來解釋。
桂老夫人看她如此,心裡火一陣又一陣的。
還以為曹氏愣,這哪裡是愣,分明是自保排第一。
為了不被長房、三房記恨,噼裡啪啦什麼話都往外倒,跟個兔子似的,一陣風跑沒影了。
“老婆子接手的時候,也好不到哪裡去!”桂老夫人道。
既然瞞不住了,那她也不瞞了。
臨安城裡,她說自己第二惜命,就沒有敢稱第一!
那她也不背罪名!
桂老夫人一把握住了溫宴的手,聲音哀哀:“老婆子嫁進來、接手中饋的時候,比我們宴姐兒大不了幾歲。那年啊,那年一接到賬本,整個人都天旋地轉了!”
溫宴:“……”
事情還沒說出個子醜寅卯,老夫人先演上了。
她是不是得給個面子,配合一下?
正在猶豫的當口,一直很沉默的溫子甫寬慰道:“母親,我聽您說過,我來說吧,您剛才身體就不舒服,您歇一歇,別為此糟心。”
桂老夫人睨溫子甫。
論講故事,滿屋子的,誰都比不上她。
其中最墊底的,就是她那兩個兒子!
讓溫子甫來說,怎麼突顯她這大半輩子的辛苦、努力和不容易?!
她捂了捂胸口:“無妨,我慢慢給他們說。”
第100章 叫苦
桂老夫人的精神,看起來的確很是疲憊。
溫子甫心疼老母親,想要再勸,被曹氏在桌下踢了一腳。
他一時沒有領會,轉頭睜大眼睛看妻子。
曹氏裝得跟沒事人一樣,心裡一個勁兒罵丈夫沒有眼色。
之後就是桂老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