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尚書捧著茶盞看了他一眼。
袁疾硬著頭皮問:“您就一點不擔心嗎?”
“我的事,不勞你掛心,”覃尚書道,“倒是你自己,我建議你,老老實實認了吧。早些認,把知道的事情多交代一些,能少吃很多苦頭。”
袁疾攥緊了拳頭。
覃尚書想了想,又道:“你選了沈家,就是這麼一個結果了。言盡於此。”
讓人送袁疾出去,覃尚書轉過身又去逗鳥。
剛出事的時候,他確實擔心過。
夾帶鐵器,還可能不是第一次了,兵部和工部必須給一個交代,他這個老尚書首當其衝倒黴。
這些天,覃尚書看清楚了很多。
皇上藉此事處置沈家的決心很大。
真正的刀槍棍棒都衝著沈家去,落在他身上的就不會太多,因為他這麼多年咬著牙沒有投沈家,也因為,朝堂不能太動盪。
多殺一個沈家走狗官員,還是多殺一個沒有聽沈家話的覃政,皇上肯定選前者。
皇上若不想、或者不能將沈家拔草除根,大抵會殺他洩憤。
但是,朝沈家揮出去的刀子都不夠用了,皇上就不會來管他了。
當然,事情得有交代,烏紗帽大抵保不住,性命應是無憂了,也許,運氣再好些,皇上懶得管他這麼個年事已高、過幾年就要告老的人,留他在這個位子上夾著尾巴做幾年人,保證下平穩,那他就更踏實了。
覃尚書摸了摸鬍子。
皇上想拿下的是沈家,四公子的目的至始至終都是尤岑之死。
他不靠著沈家,尤岑的死也跟他無關,層層推進之後,他在這一系列的事情裡,會越來越邊緣。
邊緣,才是安全。
得找個好的由頭,好的時機,給沈家大宅的厚厚覆雪上,再添一層霜。
第533章 渾話
袁疾渾渾噩噩出了覃家。
他打發了轎子,自己沿著衚衕慢慢走。
覃政的話在他的腦海裡反反覆覆,袁疾的心跳快一下、慢一下,一不留心,險些撞到了樹。
一個激靈,袁疾回過了神。
若是以往,他此時應該想辦法去和唐公子商量。
只是沈家現在被圍了,他根本見不著唐公子的面!
要不然,多少也算一條路子。
偏覃尚書勸他“自首”。
他當然不能自首!
別看他在兵部衙門這麼多年,但此前就是個武庫清吏司郎中,很多事情知道些皮毛,內裡狀況,不甚瞭解。
這點兒東西,能交代出什麼花來?
說兵部不止幾年沒有發現運輸夾帶,還在很多政務裡賺了些銀子,不少官員都有分一些,蛇鼠一窩,他還知道狄察當時替沈家謀了些好處……
他這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要麼,再去聽聽黃卜慶的想法?
黃卜慶沒有什麼想法,他自己也亂著。
小狼崽子太兇了,這一口咬的,不是撕一塊肉,是連皮帶筋骨,要把沈家給拆了。
偏偏,尖銳的牙齒撕裂處,正好在兵部。
黃卜慶知道,霍以驍的目的是尤岑的死,但凡他手裡有一丁點關於尤岑之死以及那份檢舉遺書的線索、隱情,他現在二話不說就交給霍以驍,來換自家一條活路。
可惜,他沒有。
他只能惶惶,等著事情發展,看自己到底輪到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提心吊膽的日子,真的很不好過。
等,是這些時日裡,絕大部分官員的選擇。
這和當年平西侯府出事時還不一樣。
平西侯府上上下下皆喊冤,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