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中毒之事,長公主都一併認了,與誠王爺沒有任何干系,殿下倒也不用刻意疏遠,只是去看看書畫而已。”
朱桓搖了搖頭:“不了,得安生些。”
給父皇省點兒心,也省的母妃唸叨。
話是這麼說,霍以驍還是從朱桓的神情裡,讀到了幾分落寞與無奈。
朱桓舒了一口氣,不再想他的畫卷、筆法,重新捧起文書,認真看起來。
霍以驍見狀,也不多勸他了。
這事兒,光勸他可以繼續與誠王爺往來,也沒有用。
倒不如之後有機會時,收些前朝大家孤品送他,能有效果。
待到了下衙後,霍以驍回大豐街。
溫宴正在房裡唸書,黑檀兒趴在她身邊,聽得津津有味。
霍以驍一看這一人一貓的狀況,就曉得那不是什麼正經書,正經的東西,黑檀兒可不會聽得這麼全神貫注。
八成是話本子。
溫宴見他回來,笑著喚他。
霍以驍問:“成親時候,皇上給了對玉佩,你收在哪兒了?”
溫宴見他問起,略一回憶,起身往裡間走:“我去拿來。”
霍以驍跟了上去,經過榻子旁,看了眼被溫宴倒扣著的書冊。
果不其然,書局新出的話本子,看書名,與“四公子”無關,是另一個暢銷的倒黴蛋的新奇遇。
霍以驍勾了勾唇。
有一個新的倒黴蛋出現,挺好。
黑檀兒啪嗒啪嗒甩著尾巴,瞪著霍以驍,被打斷了故事,它很不滿意。
霍以驍笑出了聲。
這也是一個“倒黴蛋”。
沒有理會黑檀兒的不滿,霍以驍走進了寢間。
溫宴從梳妝檯上取出個三層檀木匣子,拉開了最底下那層,從中取出兩枚玉佩,捧在手上,轉身問霍以驍:“是這對吧?”
霍以驍上前接過來,細細看這對玉。
玉質很好,造型簡單古樸,很是耐看。
看得出來,它們曾經被人好好養過,只是近些年,缺了人隨身戴著把玩,不似貼身的玉那般潤了。
墜玉的絡子是新打的,溫宴在婚後不久就打好,只是霍以驍沒有戴這玉的意思,她也就收起來了。
溫宴想,霍以驍定然不是心血來潮,尤其是,他看這對玉的時候,眼神溫和又懷念。
“往後戴這個?”溫宴柔聲問他。
霍以驍應了聲。
溫宴又問:“我也要戴嗎?”
“戴著吧,”霍以驍道,“婆母給兒媳的傳家寶。”
溫宴微微一愣,抬頭定定看著霍以驍,有些難以置信:“驍爺是說……”
“說是我母親留下來的。”霍以驍道。
溫宴撫著手中另一半玉。
這個母親,自然是指鬱皇子妃了。
而這麼說的,是皇上。
前世今生並一塊,溫宴知道,皇上很少與霍以驍提“母親”。
這話題並不讓人愉悅,又有很多內情,說不上幾句就要不歡而散。
可是,皇上雖然總共沒有說過幾句,但整理下來,他只要說出口的,都不是在說熙嬪娘娘。
皇上瞞下了真相,也讓他們先入為主、信以為真,以至於聽的每一句都是“熙嬪”。
如今回頭看,才發現,除非是迫不得已時,其他時候,皇上在說的是鬱皇子妃。
在一個滔天的謊言裡,那些與“母親”有關的性情、模樣、瑣事,其實是真的。
那麼,玉佩也該是真的。
溫宴略一思量,轉過身去,從匣子裡又取了個青玉鐲子。
正是她母親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