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漲他人威風?我會怕霍以驍?”
“不是說你怕他,”俞皇后柔聲細語,安撫朱鈺情緒,“而是不值當,地方上做官的狀元郎,殺雞焉用宰牛刀?”
朱鈺不說話。
俞皇后又勸:“沈家敗了,先前的案子看似都瞭解了,可母后始終擔心會有變化。那林場老頭兒還留了香火呢……”
“他敢?”朱鈺急道。
“死人才不會說話,”俞皇后按住要跳起來的朱鈺,“活人,要麼為名、要麼為利,要麼就是見不得人好,嘴巴長在別人身上,誰說得準?
依我看,鈺兒還是得把那人看在眼皮子底下,以求平穩。
至於其他的,與蜀地三司密切了就好,不用去管那狀元。
等明年,老三和那位前後腳要行冠禮,皇上認不認、怎麼認,回頭冠禮怎麼辦,全是火藥、一點就炸的事兒。
唐昭儀那兒,為了老三挑正妃挑得都快魔怔了,到時候,皇上一旦有個高下區別,她第一個要坐不住。
鈺兒你不用著急,他們殺他們的,我們現在穩紮穩打。”
俞皇后太瞭解朱鈺的性子了,說話儘量穩著他來,苦口婆心勸了一刻鐘,總算把朱鈺說通了。
見朱鈺不再琢磨著要去為難一個狀元郎,俞皇后的心也慢慢平了下來。
她不住和自己說,就像勸朱鈺的一樣,眼下他們母子不佔上風,就更需要踏實走每一步,決不能急躁。
越急,越容易出事。
嘩啦啦的,外頭,大雨傾盆而下,一掃暑氣。
俞皇后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招呼著人擺桌用飯。
如此大雨,朱鈺也不好走,便留下來陪俞皇后。
雷雨來得及,去得也不會太遲,不過兩刻鐘,天又慢慢亮了起來。
朱鈺這才離開了中宮。
地磚看著平坦,卻也有幾處積水,朱鈺走得很快,一不小心,叫水濺溼了鞋面,他惱得直皺眉。
剛在俞皇后那兒,未免嘮叨,他才順了母后的心意。
此刻,也不曉得是不是積水的緣故,把他心裡的那點兒煩悶又給激發了出來。
他忿忿想著,只要江緒識時務,他倒是可以不管。
要是江緒一位中了狀元,就能在蜀地為所欲為,那,蜀地的那些老官員們肯定會讓他知道厲害!
至於翁奉賢的那個兒子……
母后說得也有道理。
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這一場雷雨,讓悶熱了好幾天的京城,迎來了一陣涼爽。
千步廊東側,翰林院裡,依舊亮著燈。
姜翰林揹著手走出來,迎面遇上了霍以暄:“還沒有回呢?”
霍以暄笑著拱手行禮:“光顧著整理書冊了,等回過神來,已經下雨了,就沒有走,等雨停。”
姜翰林頷首,問道:“來這裡做事,還習慣吧?”
“都還習慣。”霍以暄答完,想了想,又問了幾個日常做事時的不解之處。
姜翰林摸了摸鬍子,耐心與他解答。
霍以暄思路快,領悟得自然也快,等解惑完畢,也就告辭回了。
姜翰林看了眼天色,亦準備回了。
覃柏從另一頭走過來,看了眼霍以暄的背影,又與姜翰林行禮。
“你也還沒走?”姜翰林問。
覃柏道:“那幾位新上任的編修、檢討,一個比一個刻苦勤快,下官這麼個’老油條‘,不趕緊在油鍋裡多滾一滾、熱一熱,哪裡還有臉面呀。”
這話說得俏皮,倒也不是光逞了嘴皮子。
覃柏作為侍講學士,在翰林院裡也有好些年了,學問上自是有一番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