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了三圈。
霍以驍舀了一個,正往口中送,忽然一個念頭滑過腦海。
到底這魚圓,是誰想吃?
霍以驍抬起眼皮子,沉沉看著溫宴:“誆我呢?”
被拆穿了,溫宴也不慌,笑容依舊掛在臉上,只當聽不懂。
“今兒臨時起意,做得簡單了些,”溫宴道,“下回,可以先拆蟹,把蟹粉灌在魚圓裡頭。
外頭看,還是跟現在的一個模樣,又白又嫩,一咬開,裡頭另有乾坤。
還有詩呢,’黃金白玉兜,玉珠浴清流‘。
聽著就有意思,對吧?”
霍以驍“呵”了聲。
小狐狸睜眼說故事的本事,一如既往。
他先前也就是沒有留神,聽她可憐巴巴說什麼胳膊兒沒勁兒,被她帶坑裡去了。
分明,從一開始,就是那隻黑貓想吃。
也不知道小狐狸和黑貓在做什麼生意,最後掏銀子的人,成了他。
不過,那詩倒確實不錯。
霍家大宅裡,霍以暄吃上魚圓時,黑檀兒已經迅速地吃完了自己了,意猶未盡地舔了舔爪子,躍上屋頂,往北大街去了。
前幾天在園子裡“做客”的幾隻貓兒跟在它身後。
北大街正是熱鬧時候。
年節裡,戲樓的生意極好,與之相鄰的各家鋪子也有了不少客人。
自家買賣,饒是過年,也沒有人願意早早關門回去休息。
錢家的書畫鋪子,亦點著燈。
錢暉的父親看著鋪子。
通往後宅的簾子撩起來,錢母探了頭,道:“我剛給兒子送了碗湯,你要不要,鍋裡還有。”
“留著給他喝吧,”錢父道,“這幾天看他氣色不好。”
“快考試了,緊張吧,”錢母看了眼後頭,又嘆了一聲,“是不是給他的膽子太重了,去歲才中了舉,今年春闈,即便不中……”
錢父重重咳嗽了兩聲:“不吉利的話,別說!”
錢母不高興地搖了搖頭,這哪裡是吉利不吉利的事兒。
科舉之路不好走,多少人都是磕磕絆絆的。
他們錢暉,這個年紀中舉,不說驚世絕才,也算很不錯了。
想那楊繼林,北大街一帶出了名的老書生了。
最初時,也有才子之名,等真的進了考場,連年不中,等他考中舉人時,都已經而立之年,兒子都能寫文章了。
再之後,是漫漫的進士之路。
一直考到了現在,快四十了,舉全家之力供著。
如此人家,哪有姑娘願意嫁進去?
到現在,楊繼林的兒子都沒有說著親。
今年若是能中,這家人也就熬到頭了,若是不中,又得繼續熬。
而考場之中,楊繼林的歲數還不是最大的,六七十不肯放棄的都有。
錢母想,看過了這樣的考生,錢暉若是一次兩次不中,也不稀奇,不能給兒子太大的壓力。
“我們這個鋪子,再支援他十來年,總是可以的,”錢母道,“他原也沒有那麼急,好像就過完年,突然就……”
第394章 夜
夜沉沉的。
離上元近了,今兒夜裡沒有雪,雲層薄,月光灑落下來。
沒有那麼涼,卻是足夠的冷。
那簾子撩著,風從後院吹來,前頭鋪子裡,檯面上的蠟燭微微晃了晃,忽明忽暗,最後還是沒抵住這風,徹底熄了。
錢母趕忙邁進來,把簾子落下。
與此同時,錢父麻利地重新拿火摺子點了蠟燭,室內恢復了光。
“第一場是在初九吧?”錢父嘆了一聲,“滿打滿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