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珉哥兒和章哥兒,經歷了那麼多年的書院生活,收拾東西、安排起居,也是一把好手。
曹氏忙著手裡的事情,沒有聽見。
溫辭就靠窗站著,聞聲轉過頭來,衝溫慧用口型比了比:“小沒良心。”
溫慧看懂了,一點兒也不惱,咯咯直笑。
溫宴亦是莞爾。
曹氏豈會不知道溫辭能照顧好他自己,不過是兒子要進考場了,她心裡不踏實,總想做些什麼嘛。
溫辭明白慈母心,因而沒有半點的不耐和煩躁,讓曹氏整理。
當然,為了謹慎,等曹氏離開後,他還會再確定一遍。
廚房裡,烏嬤嬤忙個不停。
除了溫辭愛吃的菜,烏嬤嬤還準備了不少乾糧。
貢院只管考試,不負責考生吃喝,溫辭得自己帶。
中飯的口味清淡為主,曹氏交代過,怕過於油膩的菜色下肚,溫辭會不舒服。
溫子甫今兒休沐,見妻子忙前忙後,嘀咕了一句“婦人氣性”,可真等到該出門的時候,他也一樣坐立難安。
雖然,這回就是下場試一試,不是真要搏一個名次,但作為父母,又怎麼可能真的就無動於衷?
溫子甫一連喝了三盞茶。
不說當年兄弟考試時了,他自己進京考春試、後又考殿試時,都沒有這麼忐忑過。
溫辭出發,曹氏也想送到貢院,叫桂老夫人攔了下來。
“這就沉不住氣了?”桂老夫人道,“那你這幾天有得受了,得想他在號舍裡冷了沒有、睡了沒有、卷子寫出來了沒有。老婆子告訴你,別想那些了,吃你的睡你的,他考一回,你老三歲,像什麼話。”
曹氏訕訕笑。
她明兒還想去香緣寺裡拜一拜呢。
桂老夫人豈會看不出來?暗歎這兒媳婦沉不住氣。
只一個兒子,就操心成這樣,這還沒到殿試呢!
她若和曹氏一般浮躁,三個兒子考下來,她得少十年壽!
靠養生,猴年馬月能養回來?
桂老夫人心裡嫌棄,面子上和氣地拍了拍曹氏的手,道:“你若真就靜不下心來,老婆子給你出出主意,你尋些其他事情做就好。
宴姐兒的婚事催的急,你該備的都先備起來,免得禮部定下納采的日子,我們又匆匆忙忙的;
先前選出來的物什,我們再合計一遍,去信臨安,讓三郎媳婦收拾出來。
是了,宴姐兒成親,禮數重,我們侯府也不能失了體面。
三郎大抵是衙門裡走不開,你讓三郎媳婦帶鳶姐兒和兩個哥兒進京,唸書雖要緊,但婚姻是大事,他們年紀還小,又不是來年就下場,這點時間還是有的……”
老夫人絮絮叨叨安排,曹氏隨著她的指示,浮躁的心慢慢定了下來。
是了,還有好些事情要準備。
她得穩住。
秋闈共三場,一場三天。
霍以驍把暄仔送到了貢院,轉身入宮去。
他向朱桓請了一個時辰的假,可就是這麼不巧,他得進宮去掰扯六禮。
吳公公引霍以驍進了御書房。
皇上正批摺子,道:“禮部擬的章程,你先看看。”
霍以驍開啟,看了兩眼,腦殼很疼。
比皇上看話本子還頭暈眼花。
依禮、依例,皇子婚禮,無論是納采問名,還是納徵告期,皆要告於太廟。
禮部照著寫上來,一份送到御書房,一份抄送常寧宮,便是為了試探皇上與霍太妃的意思。
而這是霍以驍不願意的。
“告於太廟,”霍以驍道,“太廟裡供奉的各位,沒有我這個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