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適,但今時不同往日。
溫宴就是罪臣之女,彼時放他們姐弟一路,已然是開恩了。
是,去歲的平西侯通敵案,背後還有他不曾掌握的真相,但案子已經結了。
霍以驍若娶了溫宴,不等於是證明了平西侯沒有罪、夏太傅沒有錯嗎?
“糾正”錯案,前後就一年工夫?
這是在打他的臉!
“溫宴不行,”皇上儘量放緩語氣,語重心長道,“京城的、臨安的,其他地方的,那麼多世家貴女,無論是什麼金貴出身,只要你開口,朕都可以賜婚,你換一個。”
霍以驍看了眼皇上,又挪開了視線。
沒有說之前,他就知道是這麼個反應。
要不是剛一進宮就被朱晟挑釁,心裡煩躁無處宣洩,霍以驍也不會直接跟皇上攤牌。
他嗤得笑了一聲。
反應全在意料之中,但煩躁卻一點兒沒少。
“您的意思是,除了溫宴,誰都可以?”霍以驍問。
皇上頷首:“都可以。”
“那行,”霍以驍把話接了過去,“您把成安嫁給我吧。”
皇上一愣,雙手按住龍椅扶手:“什……”
“不成?”霍以驍只當沒有看到皇上的怒氣,吊兒郎當,自說自話,“難道是嫌棄我沒有功名、沒有前程?
那我等下出宮就去國子監掛個名號,來年參加秋闈,後年試試春闈。
您要是看著差不多,殿試上給我行個方便,三甲隨便哪一個吧。
要是成安歲數大了等不住,不還有成歡嗎?”
皇上氣得站了起來,指著霍以驍,渾身顫抖:“混賬!無法無天!你就是想氣死朕!”
好好跟他說話,一次接一次地拿話來堵,先前那些還可以說是小兒脾氣,可以不計較。
可最後這些是什麼?
句句誅心也不為過!
國子監哪個敢讓他掛名?
秋試春闈,哪個敢讓他參加?
還三甲隨便給一個,朝廷選拔官員、人才的大考,是給他用來兒戲的嗎?
最可惡的是說成安、成歡,他知道他自己是誰的兒子,還說這樣的話,不就是衝著氣人誅心去的?
吳公公扶住皇上,嘴上喊著“皇上息怒”,眼睛不住給霍以驍暗示,讓他趕緊跪下請罪,不跪也行,求個饒,說幾句好聽的……
霍以驍熟視無睹。
皇上一把揮開了吳公公的手,喝道:“朕就是罰你罰輕了,不知天高地厚!滾出去跪著,沒有朕的吩咐,誰都不許他起來,太妃娘娘來求情都沒有用!”
吳公公“您、您、您”的想勸,霍以驍已經站起了身,怎麼進來的,又怎麼走出去了。
御書房外,寒風陣陣。
內侍、侍衛們面面相覷。
他們聽到了皇上動怒,但到底是什麼事兒,誰都沒有聽清楚。
吳公公追出來,只瞧見霍以驍撩起衣襬,直直就在小廣場上跪下了。
這幾天難得沒有落雪,但京城的冬天本就寒冷,在青石板地磚跪著,膝蓋怕是受不住。
他小跑著道霍以驍跟前:“公子,您就服個軟……”
“這不是服軟了嗎?”霍以驍道。
吳公公險些一口氣哽住,罰跪就是服軟了,意思是不服軟連跪都不跪,直接去給太妃娘娘請安了是吧。
這位的脾氣到底是像了誰!
皇上年輕時,可不是這樣的倔脾氣。
唉!
“您吶,”吳公公無奈地搖了搖頭,“您硬頂著來,最後受罪的不還是您自己嗎?”
這兩位相處,真是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