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今生,程亦安打算好好安頓她們。
那如蘭聽了這話,又羞又躁,忙順著夾道躲去了後院。
程亦安從浴室出來,陸栩生已換好一身天青色的直裰,坐在窗下看書。
衣裳並不厚實,勾勒出他結實的肌肉線條,坐姿極是好看,有一種天生的軍人氣度,哪怕慵懶隨性,也絲毫不折了那一身傲骨。
快進十月了,京都早已寒霜滿地,這樣的天氣,他竟是連一件厚衣裳都不穿,這男人便是天生的火爐,也好,冬日暖床夠用。
李嬤嬤已吩咐人進來擺膳,如蕙過來服侍程亦安梳妝。
程亦安過去被祖母教導,女子要謹言慎行,安分守己,見她生得曼妙明豔,從不許她打扮招搖,今生就沒那麼多顧忌了,自然是怎麼歡喜怎麼來。
“你給我別個眼妝吧。”
如蕙在匣子挑了半晌,問她,“要不奴婢給您畫個桃花妝?”
“桃花妝”三字一出,倒是勾起程亦安一樁舊事。
前世蜀中貴婦流行別眼妝,珍珠妝,桃紅妝,淚妝,花樣應有盡有。
而範玉林每日晨起第一樁事,便是親自給她描眉畫妝,前世直到她發現外室之前,範玉林均樂於此道,那時她覺得多甜蜜呀,夫妻之間如膠似漆,纏纏綿綿。
而陸栩生就不同。
別看這男人在床笫之間十分難纏,下了塌他便是雪巔之松柏,在外,生人勿進不苟言笑,從不往任何女人多瞄一眼,在內,也不會對她動手動腳,哪怕夫妻之間小打小鬧也不曾。
什麼描眉畫妝,紅袖添香,不存在的。
倒不是程亦安盼著陸栩生這樣,而是經歷了兩世,她才真正領悟過來。
男人嘛,一定要實實在在才好。
像範玉林那般,平日是溫柔小意,甜言蜜語,可一旦出事,他就擔不住事,仰仗她求助程家,程亦安前世不僅要打點家族產業,甚至官場往來也得幫他斟酌,而範玉林呢,只需哄她幾句給她捶捶肩揉揉胳膊,妻子便為他勞心勞力。
陸栩生就不需要。
掙銀子給她花,外頭她萬事不管,就拿長公主這樁事來說,他就敢攔住人家車駕予以警告,想必長公主今後不敢再動她,有他在,就像有人往她頭頂撐起一把巨傘,無
() 懼風風雨雨。
還要情情愛愛作甚?
兩世為人,踏實最重要。
陸栩生是最合適搭夥過日子的男人。
思及此,程亦安笑著接過如蕙手中的畫筆,
“我自己來吧。”
從今往後,她要學會自個兒給自個兒描眉畫妝。
陸栩生有些餓了,等了半晌,不見程亦安過來用膳,擱下書冊往內望去,只見程亦安勾著腦袋在銅鏡前折騰,換做過去,他便覺得女人家真是麻煩,如今嘛,只能忍。
半刻鐘過去,程亦安給自己畫了個梅花妝,一抹橫枝從眼下往眼尾蜿蜒而去,在末梢綻開一朵粉紅的梅花,只消抿唇一笑,那梅花彷彿被風吹拂,搖曳生姿。
程亦安心滿意足出來,見陸栩生還端坐在案後,不曾動筷子,便笑道,
“往後你自個兒先用吧,不必等我,或者去書房用也成。”
她與陸栩生是要長久過日子的,也不必日日黏在一處,夫妻有時候要給彼此空間。
陸栩生看了她一眼,搖頭道,“不必。”隨後拾起筷箸示意她開席。
程亦安便坐下了。
二人均不要人侍奉,如蕙便在一旁候著,程亦安面東而坐,陸栩生面西,晨光恰恰打在程亦安的面頰,映得她兩靨生輝,眼尾那朵梅花仿若羽化而去。
美得不可方物啊。
她這個陪著姑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