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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凝快速點頭,送他到疑似溫泉邊,卻並未感覺到溫暖,只覺得冰冷刺骨。
“這是冷的?”她伸手想試試溫度,被解離塵阻止。
他從她懷中下來,在她的注視下慢條斯理地脫著衣裳:“是冷的。”
必須得是冷的,否則無法震懾體內作祟的東西。
“你本來就夠冷了,還要到這麼冷的泉水裡去?”露凝睜大眼睛看著他,“不能穿著衣服嗎?”
“不行。”他聲音很輕,甚至有些沙啞,“效果會差。你若介意,可以先走。”
他倒是從頭至尾沒有避開她的意思,露凝張張嘴,有些無言以對,但也沒走。
解離塵就這麼當著她的面繼續寬衣解帶。
他應該很痛苦,連手指都在顫抖,繁複的衣帶與盤扣好幾次都沒解開。
露凝實在看不下去了,傾身上前替他解著衣帶,動作熟稔,速度很快。
解離塵垂眸望著她,雙臂撐到身後的玉石上,寒潭冰冷的氣息並未讓他有什麼反應,但她幾次無意間觸碰到他已經赤裸的肌膚,讓他情不自禁地戰慄了一下。
“可以了。”只剩一件已經解開的褻衣,解離塵胸膛半露,按住她的手低啞道,“轉過身去,別看了。”
剛才還很大大方方,現在突然不讓看了,露凝覺得很奇怪。
視線落在他胸膛上,如有生命的黑色藤蔓幾乎佈滿了他整個胸膛,他像是被黑色的軟枝纏住,緊緊捆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為什麼不能看?”
她有點介意,想看清楚,伸手去拉他纖塵不染的雪色褻衣,被他輕輕握住手腕。
“髒。露凝,不要看。”
“……”露凝心一跳,有些發酸,可還是堅持著沒放下手,不算難地掙開他阻攔的力道,輕輕撩開了他最後的一層衣裳。
耳邊響起低低的嘆息聲,解離塵轉了個身,直接的下到了寒氣肆意的水潭裡。
露凝感受到濺起的水花,哪怕只有幾滴還是激得她抖了抖,神魂都跟著顫動,可解離塵整個人泡在裡面,只露出鎖骨往上,白髮披散,眉心隱約可見黑氣,讓她想起那日在膳房看到的無盡黑暗。
“你到底怎麼了。”她伏在岸邊,“上次就吐血,這次又是怎麼了?那些是什麼東西?你的身體……和我之前見過的不太一樣。”
夫妻間該做的事情他們是一件沒少做,露凝當然知道他的身體該是什麼樣子。
解離塵隔著霧靄的寒氣靜靜看了她一會,慢慢說:“我很髒。”
他的語氣很平靜,像在講經佈道那樣尋常:“你從前所見,我善魂所化的一部分自己,是乾淨的。”
但現在是全部的他。
汙穢危險,不堪入目。
他當然想逃離它們,卻又不得不依附它們維持這具行屍走肉的軀殼。
失去這些東西,他甚至連紅色的血都流不出來。
解離塵每次吐血,甚至都不是正常在流血,而是因為真實的血液排斥著這具身體。
曾經屬於他自己的血,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流乾被分食了。
“留在這裡。”解離塵望著魂火乾淨的露凝,平靜的聲音有了些轉變,夾雜著難以察覺的幽冷低挽,“讓我看著你。”
露凝本就沒打算走,她抱膝坐在寒潭邊,看著他在繚繞的寒氣中掙扎、忍耐。
不斷有鮮血從他身上流出來,方才還乾淨的池水很快就變成了淡紅色。
露凝本能地感覺到恐懼和噁心,可她還是沒有離開,甚至還往前一些,撐著池邊輕聲說:“……你流了好多血。”
她聲音裡充滿了不安。
上次他吐血她就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