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海天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如武易名建議的一樣,回去,不,回府尹衙門找他的母親問清楚,他只是眼睛一點一點的發紅。
“你……血口噴人……”羅海天咬得嘴唇都流出了鮮血,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到現在他似乎除了這麼一個詞,什麼都不會說了,他已經失去了語言的功能,只是他瞪著武易名的眼睛又紅了幾分,忽然,他又上前幾步,卻因為雙腿發軟摔倒在地上:若是府尹衙門真的查出他的母親失貞,也證實她謀害妾室,庶子的性命,他以後還如何面對世人,如何做他這個大將軍。
到此時,一向孝順的羅大將軍居然都沒有想過羅老夫人若是真的被證實了殺人,不貞的罪名,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他所想的都是他的臉面,他的前程,可真是一個好兒子,孝順的好兒子!
武易名撇了撇嘴,瞧著撲到在地的羅海天,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道:“你還想打我嗎?你還堅持我是血口噴人嗎?也是,你怎麼能接受這樣的現實,你的母親,在人前可一向都是高貴不凡的,一向將三從四德,禮義廉恥掛在嘴上,就是對待我們母子,也是寬厚大方的,人人都對我的孃親說,能遇到這樣的主母,是我們母子二人修來的福氣,可是誰知道,你母親背後的嘴臉,我孃親,每日做針線活,要到半夜三更,不管寒冬酷暑,即使生病了,都不能落下一點,那是她日日要交的功課,我孃親身上穿金戴銀,那也是撐門面的,在賬上都有記載的,都是屬於羅家的東西,若是不小心碰壞了,那是要賠償的,所以我孃親,回了房就會立即卸下身上的首飾。”
武易名越說越氣憤:“至於我這個庶子,當然也是一樣,你還記得我們七歲的時候,我們一起練功的時候,我被父親責罵,懶惰,還甩了一鞭子的事情嗎?”
羅海天混沌的腦子居然想起七歲那次一起練功的情景,因為二弟總是瑟瑟發抖,那手腳總是放不開,被羅老將軍訓斥為懶骨頭,還抽了他一鞭子。
“你知道我為什麼放不開手腳嗎?”武易名的眼珠子一樣紅的嚇人:“那是因為,你的好母親為我準備的寒衣,是用蘆花替代了棉花,你說寒冬臘月的,那蘆花怎麼抵擋那冷意?我自然就會被父親嫌棄,你嫡子的光芒自然就不會被我遮擋了。”
“瞧瞧,你的母親手段是多麼的高強,思慮又是多麼的周全,就如同,她對待她心愛的男人一樣,放在西郊的別院做個管家,在父親外出征戰的時候,他們就可以雙宿雙飛,真是太會算計了……”他看著羅海天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就如同她為了自己女兒謀算的一般,算無遺漏,只是可惜啊,天不從人願,她的女兒一家,居然在兩年前遭了水災,無一人生還,這是不是叫母債女償啊!”
凌小小此時也記起來了,就是那時羅老夫人對寶寶淡下來的,往日裡可是噓寒問暖的,凌小小想起來,羅海天這個做兒子的自然也想了起來。
“這就是你的好母親的真面目,你一定沒想到吧,你心裡的母親一定是那個高貴,自尊,自愛的婦人吧,血口噴人?對,你們母子一向都是如此,只要別人揭破你們的真面目,你們都會用這樣的話,呵斥別人,因為別人怎麼可以將你們的錯揭開來呢,誰揭開你們醜陋的嘴臉,誰就是錯,你們永遠都沒有錯的,錯得從來都是別人,這個道理我從小就知道了,在我拿著蘆花做的棉衣到父親面前告狀,被你的母親反咬一口,說是我們母子故意誣陷她的時候就知道了,所以今兒個,這些事情還是我的錯,我應該受到懲罰的,來啊,你爬起來啊,來打我啊,誰讓我今兒個又揭開了你母親的真面目,來打我吧,狠狠地打我吧,我保證,我不會躲的。”
武易名用一種類似燦爛的笑容對著羅海天說道:“只是這一次就是被打,我的娘也不會再逼著我向你的母親道歉了,因為她已經被你的母親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