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一場,笑話嗎?
顏菲閉了閉眼睛,她望著江寒說:“你為什麼沒有說話算話呢?你就不應該喜歡我,從始至終,都不應該。”
顏菲落下話,轉身就走。
卻被江寒一把握住手腕。
寒風颳得臉頰生疼,顏菲的眼淚瘋狂湧進眼眶,順著臉頰不斷落下,她聽到江寒啞聲問:“我要怎麼做,你才願意原諒我?”
其實這些年,顏菲從來沒怪過他。
最初的時候,她以為江寒其實是喜歡她的,他打球的時候只要她在,他就被把衣服地給他,只喝她給的水,只吃她挑過去的肥肉,放學會專程等她一起走,會陪她過年,陪她一起看煙火,會檢查她的試卷,會給她糾錯……
這些事,他不曾對別的女生做過,只對她。
結果後來江寒說不喜歡她,她以為他高考前不拒絕她,是因為不想影響她的學習,而不喜歡她也不是他的錯,她又不是人民幣,不可能人人都喜歡。
沒想到是她想岔了。
他的一句“不喜歡”,不過只是單純的氣話。
就顯得她特別地可笑。
“我本來沒怪你,感情的事情本就不能勉強,你不喜歡我,我哪有勉強你喜歡我的道理,可原來你竟然是喜歡我的?你喜歡我你為什麼不說?”
顏菲真的好氣,氣得快要冒煙了。
江寒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道:“原本打算在高考後告訴你,然後一起去同一座城市讀書,可是你卻錯過了高考,我讓你復讀,當時我想,頂多也就等你一年,沒什麼等不起,可你連考慮都沒有,就直接拒絕……”
江寒苦笑。
顏菲懂了,如果說她錯過高考,只是打斷了他的計劃,那麼她拒絕復讀,就是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
那些計劃裡,都有她。
她忽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好像心裡壓著沉甸甸的石頭,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似乎不能責怪任何人,她不能責怪江寒,因為當時是她自己選擇閉嘴不言,如果她是江寒,她可能也會說很過分的話。
她不能責怪她自己,因為沒有誰,會把那樣難堪的家事說給自己喜歡的人聽。
她素來驕傲,她低不下那個頭顱。
“你不必求得我的原諒,你沒錯,”顏菲艱難地說,“只能說命運弄人,大概我們都沒有那個好運,可以平安無憂地度過高考後的七年。”
她覺得有些累,想靜一靜,想睡一覺。
“你送我回去吧。”她說。
頂樓的門被開啟,顏菲沿著樓梯往下走,夜光忽明忽暗,光影交錯間,她恍惚又想起了高考那幾天的一團糟糕。
江寒被保送,在高考前的一個月就去了京城,參加大學舉辦的集訓。
顏菲留在三中備戰高考。
江寒偶爾會給她發一些照片過來,每一張照片都是她努力的動力,她捨得下苦功夫,而那段時間也確實辛苦,就連上個廁所,都得放小跑。
她為迎接高考,做了最好的準備。
她鬥志昂揚,相信自己絕不會辜負自己的努力,也不會辜負每一個人的期望。
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高考的前一天晚上,幾個警察揣著手銬,進了她家,將她爸爸以“擅自挪用鉅額公款”的罪名帶走,她媽媽追出去,她爸爸見她媽媽追著他們跑,突然掙脫警察的桎梏,回頭朝她媽媽跑過來,一輛轉彎車,一陣急剎,然後滿地鮮血。
一死一傷。
她在醫院呆了整整一個晚上,一整晚,她都是懵的。
後來,她舅舅來了,她二叔和二嬸也來了,然後就是無盡的爭吵,她舅舅和她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