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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萬?”
“二十萬。”顏菲糾正。
她笑著補充:“我像是欠了銀行二百萬的樣子嗎?”
“不像。”他說。
顏菲挑了下眉,“你請我吃飯,就為了說這個?幫我還債?”
“不是。”
“那是?”
“我知道你不會同意我幫你還債,所以我是想借給你錢,”江寒把剝好的蝦放進顏菲面前的餐盤裡,“你欠銀行多少,我就給你借多少,這樣你就不用給利息。”
江寒補充:“我不收利息。”
“你不是剛全款買了車?”
“嗯。”
“還有餘錢?”
“不多,但二十萬還是有的。”
“還,挺有錢的。”顏菲嘀咕。
欠銀行二十萬,每年利息都得過萬,她兩個月的工資基本泡湯,但是——
“算了吧,你的錢也是錢,況且我只剩二十萬沒還了,我自己可以還,”顏菲夾起江寒給她剝的大蝦,笑了笑,“謝了。”
一頓飯,她一直在說謝謝,客氣又生疏。
江寒道:“那二十萬,我放在那兒也沒什麼用,一年到頭,利息只有那麼一點,不如借給你,我們之間,互相幫助,不好嗎?”
“不好,我可以自己還。”顏菲態度生硬起來,她看著他,正色道:“江寒,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和施捨。”
氣氛靜默了下。
幾秒後,顏菲臉上重新掛上笑容。
“我沒有要救誰的命,我現在也能自己養活自己,銀行的貸款,我可以慢慢還,我也能還得了,”她給自己倒了一杯冰啤,仰頭喝下,冰涼的感覺卻沒能驅散心頭那股煩躁,“我們不說錢的事情好嗎?再說,我就吃不下了。”
江寒:“好。”
他給顏菲夾了一個扇貝,“多吃點。”
“謝謝。”她笑了笑。
從海鮮店出來,才晚上七點多,兩人沿著金湖河岸慢慢走。
太陽剛落山,餘暉灑在金湖河面上,嶙峋的波光反射出來,金燦燦的,格外耀眼。
顏菲身邊的人問她:“說說你吧。”
“說我?我什麼?”顏菲問。
“這些年都去了哪裡,在幹什麼。”
“打工啊,還能幹嗎,全國各地,到處打工,當然,主要還是圍著京城轉,因為京城距離雲城還算近,而且工資高。”顏菲回答。
“一直做兼職?”
“嗯。”
“怎麼沒有找一個全職?”
“我一個高中畢業的,誰願意要我?就算願意要我,也給不出我想要的工資,就只能一直做兼職,兼職大多日結,磨嘰點的,也是周結,來錢快。”
“現在不嫌全職錢少了?”
“嗯。”
“為什麼?”
“累了,想定下來了。”
她真的已經很累很累了,過去的那七年,她沒有一天停下來過,她一直在奔跑,在不停地奔跑,她計算每一分錢和每一分鐘,想要用盡全力抓住她想抓住的,可是到頭來,她還是什麼都沒有抓住。
她花了七年的時間,想救的人還是沒能救回來。
走到今天,她真的已經很累很累了。
顏菲靠在石欄上,曲著長腿,望著河面上的風景,轉移話題道:“這裡真漂亮。”
“很喜歡這裡?”
“嗯,喜歡。”
晚風吹在身上很舒服,顏菲不想立刻回去,在河岸邊的涼椅上坐下來。
江寒坐到她的旁邊。
“你有事就先回吧,我再坐會兒。”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