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親情的渴求要周菁留下,我覺得這事情理之中的事。這麼小的孩子,是非觀還沒有建立起來,因為這個原因就給她下定義,未免太過草率了。”
陳長安看著有些激動的唐以素,相比起她略有些激動的質疑,陳長安的眼神看起來,格外的漠然:“唐以素,這個孩子,是在女性不自願的情況下,遭受侵犯而生下的。她不是帶著愛來到這個世界上,她的存在,就是一場犯罪的證據。
“在華國,楠木村這樣的村落很多,越是貧窮,就越渴望繁衍與生育。
“是什麼能讓那麼多人,連綿不絕地被拐賣,從古至今,始終沒有停歇?
“就是這一代代的孩子,延續了祖輩的罪惡,才讓更多的女性受苦受累。”
唐以素沒有想到,陳長安竟然會從女性的角度,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她無意為人販子洗白,只是,在孩子這個問題上,她和陳長安,顯然有著兩種截然相反的見解。
這才是她始終無法拍攝成功的根本原因。
如果是以往,唐以素的內心一定非常認可陳長安,婦女被拐賣後的痛楚,即便唐以素沒有經歷過,身為女性,一旦想到這件事,便覺得惶恐不安,恨不得將那人販子千刀萬剮。
與人販子生下的小孩,也將是罪惡的果實,身為一名受害者,憑什麼要對這樣的小孩負責?
只是,一旦想到這一點,唐以素心中,難免又浮現出了唐棗稚嫩的臉。
一個是出生即帶著“原罪”的大山裡的孩子,一個則是已經提前預知,未來將會成為惡毒的反派。
兩個孩子,身上都攜帶著“罪惡”,一個代表的是過去,一個代表的,則是將來。
如果身上流著強/奸犯血液,出生在大山裡的孩子,從一開始,就應該被打上“不是人”的烙印,一旦認同這個觀念,是否也表示,唐棗這個未來的反派,註定要成為炮灰男配,是無可救藥的?
唐以素身為唐棗的媽媽,當然是不願意這麼草率地給唐棗判死刑。
所以同樣的,她也無法接受,僅僅因為“原罪”,就將程瑜留在無人區,給她打上“非人”的定義。
想清楚了這一點,唐以素道:“除非是先天性的變態,否則我認為,一個人成長期間外界對他的影響,並不比先天要弱,就拿周菁的孩子來舉例,她才三歲多,如果跟著周菁離開大山,開闊了眼界,見到了外面的世界,肯定就不會再支援婦女拐賣這種事了。”
“那是因為,沒有利益相關。”陳長安看著唐以素道,“貪婪會讓她去做更多的事情,只不過披上了虛偽的外衣所掩蓋,這種罪惡會變得更加高階,禍害更多的人。”
陳長安這話,雖然是評價別人的,但唐以素就是莫名有種,自己的孩子被人指著鼻子罵的感覺。
她不禁皺起眉毛,對陳長安道:“我不同意你的觀點。
“所有人的內心都有貪婪,不論是城市裡,還是農村中,這與人有關,與出生是沒有關聯的,只要尚未犯下錯誤,這個人就不是犯罪,我們不應該用看待犯罪的眼光去看他。”
這兩人站在邊緣,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早就引起了劇組人員的關注,眼看他們越說越激動,都快要吵起來了,大家一邊佩服唐以素的勇氣,一邊瑟瑟發抖地躲開,只有寧唯敢在這個時候湊過來,站在兩人的中間道:“你們兩今天不是休息麼,好端端的怎麼在片場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