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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變後,昭興帝便重病臥榻,想必是被自相殘殺的兒子們給氣病倒了。如今皇室勢微,朝綱則由桓王魏陵把持,一年後也是魏陵一手將宋辰溫推上了儲君之位,雖說是太子,實則無權無勢。

魏陵十二歲從軍,少年郎君鮮衣怒馬,在戰場廝殺出一條血路。從北地起勢,多番擊退敵國,僅靠一支驍勇善戰的精銳蒼驥騎兵,擴大到佔據了北地勢力,這幾年給大鄴奪下多座城池。

桓王魏陵保天下安定,百姓安康,本就頗具美名,他推舉宋辰溫登上儲君之位,更是得盡天下人的讚譽。

謝惜玉讓綠珠在皇城外等她,拿著宋辰溫給她的宮牌進了皇宮。

天邊烏壓壓的雲靄飄飄渺渺,東宮高牆上枝頭晶花綻放,入目之處皆是白茫一片,幾名宮人身著毛邊夾襖,有條不紊地行過。

東宮當值的宮人都認識準太子妃謝惜玉,但皆當她如空氣,只敷衍行禮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謝惜玉也來過東宮兩三回,宮人待她的態度卻一次比一次隨意,思及到宋辰溫如今的處境,忽令她心裡一沉。

柳絮似的白雪輕輕揚揚飄落,她步伐匆匆行至永秋殿,見殿外果真不見有宮人值守,謝惜玉定了定心神,來不及去考慮其他,便推開殿門往裡走了去。

殿內幽暗闃然,金織紋百鳥毛毯鋪地,殿外的日光透入,隱隱映照出壁上雲山墨戲圖,殿內正中央是一鼎萬壽如意紋香爐,雕花鏤空爐鼎溢位淡薄的檀香。

謝惜玉轉身關上殿門,將手中的食盒放置在圓桌上,越過落地屏風,透過帷帳,模糊可見黑漆嵌螺細花鳥羅漢床上躺著一道修長的身影。

金絲盤花的帷帳柔順垂落,榻上的人通身籠罩在昏暗中,隔著帷帳看不清面孔,只得見躺臥的頎長身軀。

謝惜玉解下身上的大氅,緩步朝側殿行去,打了一盆溫水後,輕手輕腳走回榻前,她將金盆擱置在一旁的案几上,絞乾了帕子便想要為宋辰溫擦拭。

素手掀開帷帳,謝惜玉半邊身子倚在榻邊。

她拿著帕子的手懸在空中,還未觸碰到他,倏然聽到一聲低吟,那聲低沉,好似十分痛苦難耐。

謝惜玉心裡驟然一緊,柔聲安撫:「莫怕,阿玉在呢。」

溫言軟語,傳入耳畔。

魏陵的腦海里驟然閃過無數個畫面,他眉宇擰成一團,接著便是一名少女衣帶鬆懈,綢緞冰涼的髮絲垂於他的臂彎。

少女淚眼盈盈,他埋首在她頸窩,薄唇一下又一下貼了上去,一句句輕聲呢喃:「玉兒……」

懷中少女眼角噙淚,眸帶恨意瞪著他。

他心口疼得發脹,用力加重手中的力道。

魏陵額間布滿細汗,彷彿從夢中掙脫不開。

謝惜玉摸著黑,拿帕子在男子的額上輕柔擦拭,從額頭到鼻尖再至薄唇下巴,將他臉部的細汗拭乾,男人痛苦的呻吟這才漸漸停下。

看似整個人也好受了許多。

謝惜玉手中的帕子移至他的脖頸處,男人緩緩睜開眼睛,漆黑的眸裡沒有絲毫溫度,抬手用力攥緊在他側頸擦拭的那隻柔荑。

「辰溫哥哥。」

「你是誰?」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少女的綿軟輕柔,男人的低沉涼薄。

聞聲,謝惜玉手中動作僵滯,訝異問道:「你不是辰溫哥哥?你是誰?」

這裡是永秋殿,應當是太子宋辰溫的寢殿才對。

反應過來是陌生男子,謝惜玉連忙抽開自己的手腕,而男子分明處於病中,手掌卻仍強勁有力,無論她如何掙扎,他亦紋絲不動。

少女掙扎間幽香浮動,烏髮上的流蘇步搖隨著她的動作搖曳,金絲帷帳蕩漾,昏暗的床帳內只見一雙明亮的杏眸,眸中蘊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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