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當然了。&rdo;景燃摸了摸正廳的八仙桌,&ldo;黃梨木啊,講究人家。&rdo;
燕歲走過來,伸手,&ldo;快,讓我摸摸。&rdo;
他想摸他的寸頭。
景燃無奈,便坐下來給他摸。
寸頭像胡茬,摸起來掌心酥酥麻麻,像是在超市裡把手伸進米缸。
燕歲摸了個爽。
然後笑。
&ldo;笑什麼。&rdo;景燃蹙眉,&ldo;嫌我醜了?&rdo;
&ldo;沒有啊,挺帥的。&rdo;燕歲輕輕拍了拍他腦袋,&ldo;我去給你買煎餅果子。&rdo;
景燃起身要一起,燕歲回頭制止了他。
&ldo;外面風大。&rdo;燕歲說。
景燃低頭看了看自己,四肢俱在,問道:&ldo;我在坐月子嗎?&rdo;
&ldo;差不多吧。&rdo;燕歲篤定地說,&ldo;都是從身體裡拿出來一些東西。&rdo;
景燃:&ldo;啊?&rdo;
四合院巷子口便有煎餅果子攤,燕歲跟在其他人後面排隊。他微微驚訝於有的人自己帶了雞蛋,並且深覺不妙,因為別人買雞蛋灌餅可能只是對付一下晚餐,但他家裡可是有個剛被開瓢的病患。
他居然,不自帶雞蛋。
接著燕歲鼓起莫大的勇氣,溫聲詢問了前面盤核桃一樣盤雞蛋的大爺,&ldo;請問您的雞蛋是……&rdo;
北京大爺轉身一指,&ldo;喏,那兒買的,看見那牌兒了嗎,農村土雞蛋。&rdo;
燕歲快樂地去牆根蹲著的老太太那買了一袋雞蛋。
&ldo;結果那個賣雞蛋的奶奶,是煎餅果子大叔的媽媽。&rdo;燕歲憤憤地描述了整個過程。
景燃笑得差點被煎餅嗆死。
&ldo;你也太可愛了吧。&rdo;景燃伸手摸摸他,&ldo;雞蛋的營養價值都差不多,土不土的,沒什麼區別。&rdo;
&ldo;可你是病人啊。&rdo;燕歲也不知道在氣什麼,&ldo;哪有給病人吃煎餅果子的。&rdo;
景燃看看煎餅,再看看他,&ldo;那病人應該吃什麼?&rdo;
&ldo;醫生說要清淡。&rdo;燕歲眨眨眼。
自從手術以來,燕歲自己都沒怎麼好好吃飯,瘦得衣服都快掛不住了。
景燃嘆了口氣,&ldo;這樣吧,我們請個鐘點工。&rdo;
&ldo;嗯?&rdo;燕歲抬眸。
目光從疑惑逐漸恐慌,&ldo;你覺得……我照顧得不好?&rdo;
景燃放下煎餅,繞到他旁邊,蹲下來,語重心長,&ldo;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do;
&ldo;什麼事?&rdo;
晚上他才知道更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景燃絲毫不想個喝了五天白粥的人,瘦是瘦了些下來,但力量對比依然恐怖,賽車手的身體底子擺在那兒。夜裡來回了三次,能感受出來他憋狠了。那種劫後餘生,和大難不死。
景燃自問是個粗人,但他一想到自己昏迷不醒,燕歲用什麼樣的心態和勇氣把這枚戒指推上自己的手指,他便難以自持。
他不會說情話,他只會身體力行。
最後清幽的月光穿過窗簾的縫隙,在他們銀色的指環折出光亮。戴著對戒的手十指相扣,燕歲由於失控後仰著雪白脖頸,彷彿樂團提琴組最後的揚弓,結束了這篇美好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