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沿著這條街一直走,走到了羅瓦涅米城區的一個小廣場。
哪裡都是聖誕樹,小廣場中間也是。
有遊客在這裡休息拍照,一旁的餐車裡在賣紙杯蛋糕。
此時是當地時間下午四點,有人牽著狗,有人牽著小孩兒,有人牽著……
景燃放開了他,自己感覺到自己的狀態穩定了之後,&ldo;你吃蛋糕嗎?&rdo;他看了眼旁邊的餐車。
燕歲搖搖頭。
廣場有長椅,他們挨著坐下來,居民牽著的狗在他們腳邊嗅了嗅,然後把自己狗頭放在了景燃的膝頭。
景燃摸了摸它,燕歲也摸了摸。
小狗很滿意,噠噠噠地走了。大家聊著天、拍照,說話時吐著白霧。
&ldo;我哥。&rdo;景燃終於開口跟他說話,&ldo;鍾溯,他七歲的時候被我爸媽領養,特別靠譜一個人,我的領航員,非常優秀的領航員,對車況和路況永遠瞭如指掌,他坐在車裡,能憑藉車速和時間,判定我們跑了多少公里。&rdo;
燕歲安靜地聽著。
&ldo;所以我才敢放棄治療,因為我知道,他是個好人,他能照顧我爸媽。&rdo;景燃說,&ldo;我知道這樣對他不公平,我這輩子都對不起他,我只能下輩子還了,下輩子我要還鍾溯,給他做哥,給他做領航員。&rdo;
景燃說完,扭頭,在路燈的微光下看著燕歲,&ldo;所以燕歲,對不起,你要等我的下下輩子了。&rdo;
&ldo;因為你打算把我也託付給他了,是嗎?&rdo;燕歲問。
&ldo;對。&rdo;景燃點頭,又搖頭,&ldo;不對,不是託付,是看顧,你能照顧好你自己,但你需要一個必要的時候能出來幫你用不那麼道德的方式解決問題的一個人。&rdo;
顯然,這二位過去用不道德的方式解決過不少問題。
燕歲搖頭,&ldo;我不要,我也不想要你的下下輩子,我不想再做人類了。&rdo;
&ldo;那更好。&rdo;景燃指指剛剛走開的小狗,笑笑不說話。
燕歲劈手在他胳膊上摑,&ldo;你是不是有‐‐&rdo;
剎住了。
但沒完全剎住。
&ldo;是啊,我有病。&rdo;景燃抬手在他劉海兒上摸了摸,&ldo;燕歲,哥哥,我不想看醫生。&rdo;
&ldo;就看一眼。&rdo;燕歲豎起一根食指,哄他,&ldo;看完哥哥帶你去飆車。&rdo;
景燃握住他食指,把它掰回去,&ldo;你要相信我已經為此非常努力地努力過了,我是個開賽車的,我從長白山天池主峰翻下來,車在坡上滾了將近一分鐘,我還問救援組能不能把我吊上去把這賽段跑完。&rdo;
&ldo;燕歲,一個人死心了,就是死心了。&rdo;景燃看著他眼睛,&ldo;你能明白嗎?&rdo;
&ldo;你死心一次了,讓我也死一次。&rdo;燕歲也看著他,&ldo;死過一次我就再也不提了,我陪你過完剩下的兩年也好八年也好,我把你風光大葬。&rdo;
良久,景燃才說:&ldo;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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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多先生想要的極光、紅色卡車、鯨魚,燕歲坐在畫架前面,支著下巴夾著鉛筆,盯著空白畫布已經盯了半宿。
景燃叫他去睡覺,他搖搖頭,說:&ldo;起了草稿再睡。&rdo;
他手邊的咖啡涼了大半,景燃探了探杯身,然後蹲下來,&ldo;燕師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