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麼能這麼貪。
燕歲驟然回神,然後看向旁邊。
自己不貪嗎?
兩年、八年,他想要,治癒後的一生,也想要。
一句話就是,什麼好事兒都給你了。
日薄西山,橙黃橙黃的太陽打卡下班。
燕歲說要不今天就開到這兒,景燃也知道,自己那一覺昏睡的程度讓他憂心,於是搖搖頭。
&ldo;拉力賽很顛,你知道吧,因為我們賽車的減震是為了抗飛坡落地,而不是為了舒適程度。&rdo;景燃說。
&ldo;以前我們跑耐力賽,四五百公里的那種,最後一天跑下來,顛得胳膊都抬不起來,晚上連衣服都脫不動。但第二天再說走了、上賽道了,胳膊就好了。&rdo;
&ldo;所以我沒事兒。&rdo;景燃說,&ldo;睡飽了。&rdo;
直到銀河像飛機雲一樣出現在夜空,他們也結束了這一天的行程。
此時距離成都還有五百多公里,明天上午多睡一會兒的話,大約傍晚就能到。
離開高速後,景燃在汽配店買了點消耗品以防意外。順便讓他們把豐田升起來,摳了摳輪胎紋縫裡卡的石頭。
汽配店的大哥問他們是不是要進藏,看他們是北京牌照,又問他們北京還冷不冷了。這麼閒聊了一會兒,汽配店又進來一輛車,開車的司機蹦下來,小跑到他們這邊,也不知道誰是維修工,便說:&ldo;噯,兄弟,你們這兒能修車吧?幫我看看,我這車咣咣響。&rdo;
咣咣響就是異響,應該說任何不應該出現的響聲都叫異響。
說話間,豐田已經被放下來,景燃瞄了眼那大哥的車,麵包車,外地牌照。
景燃付完錢準備開車帶燕歲走,進城裡吃點東西,汽配店大哥苦著臉,&ldo;技工不在啊,下班回家了,你明天白天來吧。&rdo;
司機更苦,&ldo;我趕時間啊,我趕著去拉薩送貨,我不能逾期啊。&rdo;
到這兒,景燃嘆了口氣。
燕歲其實看出來了,&ldo;你能修嗎?&rdo;
&ldo;誰家賽車手不會修車啊。&rdo;景燃脫了外套遞給他,又把褲兜裡的錢夾、手機、煙和火機掏出來,&ldo;幫我拿一下,我去看看。&rdo;
燕歲點頭,&ldo;嗯。&rdo;
景燃折回汽配店,拍拍那大哥,&ldo;兄弟,哪兒響,要不我給你看看?&rdo;
司機連忙道謝,也不管這人是幹嘛的,引著他到自己麵包車那兒,&ldo;就引擎這裡響,咣當咣當的。&rdo;
景燃看看汽配店,問老闆能不能借工具,老闆自然說可以。
燕歲抱著他的東西去門口等,景燃有一種莫名的可靠感,技術工種的那種可靠。他扭頭往裡面看了幾眼,景燃在踢麵包車的左前輪。
景燃問他轉向有沒有異響,司機說就是轉向的時候響。
景燃說這不是發動機的聲兒,他讓汽配店老闆把車升上去。
燕歲沒再看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景燃能修。
手裡抱著景燃的外套和東西,然後……燕歲又回頭看了一眼,景燃沒在看他。
他就……
從煙盒裡,抽出來一根煙。
嗅了嗅,薄荷味的煙。
燕歲又回頭,景燃還在看車。
燕歲不會抽菸,但他知道煙是怎麼點的。
於是……
咔噠。
偷偷點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