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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分鐘後,許清然腳步僵硬地出現在了一家木屋燒烤店的門口。
戶外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冷氣往褲腿裡面鑽,許清然一路從地鐵站走過來頭髮都是溼的,發頂上霧濛濛一片小水珠,她針織外套的底下配一條黑灰色鉛筆褲,顯得腿又長又直,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覺得她長得也還不錯啊,怎麼性子一直就這個樣子呢。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自己拒絕不了別人要求的呢?
大約是從小的時候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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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許清然也是有過一段叛逆期的,大約七八歲的時候一次,十二叄歲的時候又一次,可這兩次叛逆期的下場都不是很好過。
七八歲時的許清然因為抱不動許清之,幾次把他摔在地上,而被罵得狗血淋頭;
十二叄歲時的許清然因為不想帶著許清之一起玩,又被忙碌的父母又罵得狗血淋頭的。
後來的後來,父親去臥底幾個月,母親一個人帶他們很累的時候,忙碌回家倒頭在床上睡,只囑咐許清然一句“清然我太累了睡會兒,你照顧好弟弟”,許清然就會自覺自發的給許清之做好飯,洗好澡,拖了地洗了碗再哄許清之睡覺。
第二日世界照樣轉,可許清然的世界裡好似就只有一個小清之。
後來父母指使起許清然來就像用一件最襯手的兵器,又快又利落,還不怕她拒絕,他們用一種奇異的方式讓她心甘情願地去做這些事,因為她發現自己每次這方面做好了他們就會誇她。父親就算了,經常不在家,母親只有那時候才會正眼看她一眼,冷哼一聲,說,“這還差不多,有個做姐姐的樣子。”
可做姐姐好累啊。
為什麼她這麼累?
她真的有這麼差嗎?
隔壁小勤她們家並沒有看到小勤作為姐姐就累成那個樣子啊,她和她弟弟搶玩具打弟弟的時候,她父母在哈哈大笑啊。
為什麼啊?
小小的許清然無數次在心裡大聲問著,有多大聲?她無數次瞪大眼睛看著媽媽,沉默著等媽媽發現,可一直到她去世,她都沒有發現許清然在喊委屈喊累。
後來的後來,她竟都不覺得有一丁點的委屈了。
因為,世界真的只剩下她和清之了。
……她發現自己愛清之。
發自內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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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紹見許清然走進來一丁點都不意外,甚至久違的衝她笑了笑,接過了她溼淋淋的雨傘,倒是許清然靠近的一瞬間發現了他正在和一個女生語音聊天,下意識問道:“在和誰聊呀?”
大概是許清然的口吻太過親近和委屈了,林紹一下似乎被打動了似的,垂眸看著她,距離她很近,半晌親了一下她額頭,將手機一關放一邊,說:“葛薇覺得口紅好用,想買給她妹妹同一只所以叫我問你。”
“口紅上面都有色號。”許清然說了一句。
她坐在對面看著他。
林紹看著許清然的眼睛,頭一次這麼討厭她眼睛這麼大,將所有事情都看穿了的樣子,他也失去了耐心,整個人氣質瞬間變得吊兒郎當漫不經心的,靠在位置上破罐子破摔地說了一句,“薇薇說她妹喜歡她的色號,可她手上沒那麼多錢買不起,我就替她買了給妹妹了,小姑娘上大學愛漂亮,有什麼問題。”
有什麼問題?
許清然愣愣聽完了這解釋,一時心裡不知什麼滋味,把玩了一下茶杯,半晌訥訥說道:“那天她住院你還說沒錢。現在你就有了。”
林紹別說口紅了,從他們在一起以後,連個小熊都沒送過。
每次到要緊的節日都只是出來吃頓飯而已。
包括現在。
林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