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不是童話。
這些進行人體實驗的罪犯,來自某個邪教。他們曾在極地挖到了關於“永生”的資料,並推測這些資料可能是外太空的恩賜。於是,他們開始抓取各地的孤兒,進行瘋狂的人體實驗。他們有一座實驗城,在無數個死去的孩子之中,諾爾是最成功的實驗體——卻被警方救下了。
但窩點何止一個,世界的黑暗也並非正義就能洗滌。追求“永生”之人,哪怕在最上層都存在——平民的滿腔正義又能如何彰顯?
於是,即使追到養父母這裡,這些人也沒有放棄,一定要把諾爾搶回。
他沒有想過,這些人會這麼無法無天。
貪戀“愛”,是不應該的。
“【……我知道黃昏正在轉瞬即逝】。”面對眾人,他沒有哭鬧,也沒有求饒。
他們莫名地看著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黑夜從天而降了。】”他望著地面流淌的鮮血。
——我看到廣闊的土地袒露著結實的胸膛,那是召喚的姿態。
——走過去吧,那裡樹葉會向你招手,石頭會向你微笑,河水會向你問候。那裡沒有貧賤也沒有富貴,沒有悲傷也沒有疼痛,沒有仇也沒有恨……那裡人人死而平等。
他問:“那是什麼地方?”
我說:“死無葬身之地。”
(——餘華《第七天》)
……
假如沒有見過光明,我不會在黑暗中渴求。
假如沒有感受過幸福,我不會在永無止境的痛苦中懷念過去。
可是,親愛的,你告訴我。
那些日子為什麼一去不復返了呢。
……
諾爾的身體時間永遠地定格在了十幾歲的狀態。
為此承擔的痛苦,他沒有告知任何人。
他幸福的童年只維持了短短三年,往後皆是長久的實驗折磨。但當蘇明安問及,他只是笑著說——
——【我擁有一個幸福的童年】。
對他而言,那短短三年。
已是全部。
……
蘇明安睜開眼。
八歲前諾爾為什麼淪落成實驗品、十二歲的諾爾如何成長到了二十五歲……這些回憶都沒有。他想救下諾爾也沒有機會。故事在諾爾被抓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但他可以自行補全——諾爾為什麼會在街邊看到小時候的他。
那時的諾爾應該接近二十歲,已經逃離了人體實驗的魔爪。所以諾爾依照父親死前的話,來到龍國旅遊。於是,未來的摯友偶然出現在了他的歲月中。
而且,諾爾深知人體實驗有多麼痛苦,所以當他執起手術刀,賦予孩童自保能力,他早已練就了最不痛苦的手術方式。
至於那些痛苦的、走彎路的手術創傷……早已被他親自試驗過了。
所有的痛苦已經留給了他的童年,不會有新的孩子為此受苦了。
“原來早在世界遊戲開始前,就已經有高維勢力窺探翟星……極地的永生資料,明顯不是人類創造的。”蘇明安自語。
現在看來,諾爾應該早已完成了復仇,那個邪教早就不存在了。“永生”的痴想沒有實現,僅僅是定格了身體時間。
如果說蘇明安還能幫助呂樹復仇、完成缺憾。但對於諾爾……蘇明安無從插手他的過去。諾爾已然完整,不存在任何可以彌補的地方。若不是看到記憶碎片,蘇明安沒想過諾爾竟然遭受過那樣慘烈的實驗——幾乎和小時候的蘇文笙沒什麼區別。
諾爾看起來樂觀極了,就像一個標準的、從幸福原生家庭長出的孩子。任誰也不會懷疑他殘酷的童年。
“……蘇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