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陸鐵山和陸思凡兄妹倆隨著高士賢離開的時候,已是黃昏天色。
影子也已經不在,只有洛川和年輕女道兩個人站在湖畔那座孤零零的石基之上。
年輕女道在看湖中倒映的火紅晚霞,洛川則乾脆坐在石基邊上,抬頭看遠處即將消失的半輪紅日,那夕陽光芒照在他的眼睛裡,將那裡渲染得一片赤紅。
“仙子姐姐,掌教真人在六鳳山的時候曾與我說起過一座天機峰,說只要每日往那天機峰去一趟便可以洞察離郡周邊群山之中的大妖動向?”洛川抬頭看向身邊站著的年輕女道問,“這天機峰可是一座大有玄機的寶地?”
年輕女道點了點頭,“天地之間有大氣象,凡入上三境者無論是人或是妖,都勢必要扯動天機無法徹底遁形,但想要洞察這一份天機同樣只有上三境強者可以為之,”她也抬頭看向天邊快要落盡的一點殘陽,“上三境強者感應天機的能力亦各有不同,為了增強這一能力,各門各派多有其傳承秘法與落地陣紋,有些還會打造專有法寶作為增幅法器,天機峰便是我蒼顏劍宗一處這樣的密地,若是以師尊之能加上天機峰的加持,當可以覆蓋如今離郡大半的範圍,只是......”
“有洞察天機之法自然也會有隱遁天機之術,就如同你方才描述的六鳳山險境,那真妖大蛇提前在那裡佈下的陣法應當便可以暫時隱遁天機,若不是那位清韻真人及時趕到打破大陣,便是師尊趕到了南疆一時半刻也未必能尋得到那裡,所以此番南疆之行你能平安回來實在是天大的僥倖,”年輕女道看著遠方天光點點消弭,聲音無波,“南夷比你想象中強大的多,這一次遭遇也算給你提了醒,再若輕率行事下一次可就未必能有這樣的運氣。”
洛川微微皺眉也看向遠處日落之後的餘暉又問,“南夷既強大如斯,何不一鼓作氣攻入中洲腹地,如今呂祖仙逝他們仍舊如此作為可見亦有所慮。”
“自然,”年輕女道低頭去看洛川,只是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欲言又止,甚至於她的眉頭都微微皺起了一瞬,然後才又看向湖泊,“大鼎立國九百載,人族在這中洲大地之上近千年,底蘊自不是呂祖仙逝便能完全消弭的,可為何人人又都說呂祖仙逝天下必亂?因為大鼎皇室闇弱,近三百載人族能夠團結一心全在呂祖一人,如今他老人家不在了,人族天下還能團結一心嗎?”
“諸侯之戰勢必曠日持久,強者之亂......”她輕嘆一聲,“又何嘗不是如此......”
“以蒼顏劍宗觀之,四夷只是為了等待人族混亂之後大舉入侵的真正時機?”洛川皺眉道,“似乎有些說不通......”
“不止如此,四夷自然極其強大,可四夷何嘗又能是一體同心?就算他們都想入侵中土,彼此之間也必要防備算計,”年輕女道輕輕搖頭,“呂祖仙逝至今也才不過一年時間,四夷為此已經等了三百年,怎會不計算得失而去急於一時?”
洛川點頭,不語。
年輕女道同樣沉默片刻後終於還是低聲道,“除此之外總還有些別的緣故只是師尊很少提及,隻言片語之間我的理解或許便有偏差,不能與你亂說,離郡洛氏傳承日久總該有些書籍記錄才是,你若真的想要知道倒不如去翻翻看。”
“原本是有不少的,但......”洛川指了指身後,“其中最珍貴也最厚重的古籍都和這座樓一起被那個女人燒掉了......”
年輕女道回頭看了眼身後石基上仍舊可見的焦黑痕跡,無聲的搖了搖頭。
“說說其它的吧,”洛川指了指自己的氣海位置道,“掌教真人給我氣海之上施加了一片金色的鎖鏈,我原本已然摸到了突破境界的門檻,結果如今不必說什麼門檻,哪怕真氣凝練的再如何精純都動不了那鎖鏈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