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是武將們發揮才幹的地方,一個武將,基本只有在戰場上才能揚名立功,掙下榮耀。但戰場也是刀槍無眼腦袋隨時都有可能被人砍下來的地方,男人們背井離鄉去拼命,留下家人日夜擔憂,唯恐自家的男人再也無法回來。
阿嬌擔心姑父,孟氏擔心丈夫,山匪出身的薛敖卻十分高興!年年都待在京城這幹什麼都要講禮法講規矩的地方,他就算是一把寶刀也要憋生鏽了,早就盼望能帶兵好好地去拼一場。他已經四十六歲了,再不拼,再過幾年就要老了,想拼朝廷也看不上他。
叮囑兒女好好孝敬母親,再狠狠地與愛妻話別一晚,天亮之後,薛敖就穿上鎧甲,跟著大軍出發了,騎在馬背上的健壯男人,就像一隻展翅朝茫茫草原飛去的雄鷹,誓要與當地的土鷹們爭個高下。
他這一去,就是三年多。
韃靼不愧是雄踞一方的草原霸族,男人們個個身體強壯,再輔以膘肥體健的戰馬,朝廷這次北伐損失慘重,幸好淳慶帝準備充足,糧草源源不斷地運送過去,年輕體健計程車兵們也隨時抽調過去,死一個馬上補兩個。
這三年,東北草原上殺聲震天,碧綠的原野上屍橫遍地,天上的禿鷹盤旋,一隻比一隻肥。
朝廷軍馬死傷無數,因為有充足的調遣補充一直都維持著三十萬大軍的數量,韃靼一族卻不一樣了,因為先祖挑起的爭鬥早與其他部族斷了關係,且朝廷這次出征提前與鄰近的部落打過招呼,敢援助韃靼者便視為與朝廷為敵。
中原就像一頭雄獅,這三十年徹底震懾了那些草原部落,所以這次朝廷攻打韃靼,韃靼沒有得到任何支援,完全是憑一族之力與整個中原抗爭。堅持了三年,韃靼二十萬精兵死了一半,剩下一半活著的,要麼傷要麼殘,要麼淪為了朝廷的俘虜,韃靼王族終於舉手投降時,東北草原哭嚎一片。
然成王敗寇,自古以來戰事便是如此,百年前韃靼率兵侵襲中原北疆時,燒殺搶掠,北疆的百姓也不是民不聊生?
捷報傳進京城時,又是一年春耕十分。
看著跪在大殿上的昔日的韃靼之王,淳慶帝灰髮紅顏,微笑著看向他的太子。
淳慶帝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幾年活頭,但他知道,他駕崩的那一天,便是朝廷、邊疆最容易生亂的時候,草原其他部族都被他敲打過了,只有這個韃靼仍然賊心不死,現在他舉全國之力殲滅了韃靼一族的精銳,沒個二十年,韃靼一族都別想喘過氣來。
韃靼降了,淳慶帝不但自己死而無憾了,臨走時也不用擔心給兒子留下一個爛攤子。
太子站在群臣之前,對上父皇眼中的精光,胸懷亦是震盪。
父皇雄韜偉略,是萬民之福,更是他心中的帝王楷模,有朝一日他坐上那個位子,不求能與父皇並肩,至少也要維持好父皇打下的江山基業,絕不辜負父皇的一片苦心。
阿嬌不知道帝王皇儲在想什麼,她只高興姑父終於要回來了。
大軍四月中旬凱旋,趙宴平去大理寺做事,阿嬌則早早帶著婆母孩子們出發了,來到自家繡樓,等著看將士們從這裡經過。一家人到這邊沒多久,孟氏帶著薛琰、薛寧也來了,今日上午繡鋪不做生意,一家人專門等著看大軍儀仗。
“娘,你看這邊百姓越擠越多,咱們再不出去搶地方,就只能看別人腦袋了。”
薛寧開啟鋪子的門,好傢伙,只見門前擠滿了百姓,不僅繡鋪前如此,整條大街都如此,若非有官兵提前站在兩側隔出兩排人牆來,恐怕整條大街中央都要擠滿人。
薛寧不想看人頭,她想看三年未見的父親。
孟氏何嘗不想,可外面那麼多人,男女老少都有,擠來擠去成何體統,尤其是女兒,都十六歲的大姑娘了,生的貌美水靈,等會兒進了人群,想照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