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櫻進門就回房了, 沈員外、柳氏、沈文彪夫妻都出來招待趙宴平。
趙宴平還要回衙門, 並沒有時間多待, 站在沈家寬敞氣派的大院子裡, 趙宴平朝沈員外、母親打完招呼, 目光便落到了沈文彪身上:“沈兄,沈伯年紀大了, 小櫻的婚事還要你與嫂子多費心才是。”
沈文彪一聽,剛要抱怨沈櫻的挑三揀四, 趙宴平卻根本還沒有說完,繼續道:“只是我也是小櫻的兄長,兩個妹妹只剩她一個,我更希望小櫻能嫁個好人家,以後沈兄、嫂子再有什麼人選,還請先知會我一聲,我也覺得好,咱們再一起為小櫻張羅。”
此時趙宴平的神色比平時溫和多了,可那話裡話外的意思,分明就是警告沈文彪夫妻別再給沈櫻介紹那些上不了檯面的歪瓜裂棗,尤其是沈文彪妻子那邊不成器的親戚。
沈文彪聽出來了,他媳婦也聽出來了,夫妻倆都不高興,可趙宴平的身份擺在那裡,話又說的漂亮,夫妻倆只能笑著附和,答應以後絕不會再擅作主張。
一邊是真心希望女兒好的外姓子侄,一邊是家裡的親兒子,沈員外明著站在趙宴平那邊,兒子兒媳要怨他,便只做出一副力不從心的模樣,什麼都沒說。
柳氏深知自家母女不能把沈文彪夫妻得罪死了,反倒替夫妻倆說了幾句好話,叫兒子專心在衙門辦事,這邊不必費心。
趙宴平都懂,他過來也只是要警告沈文彪,並非要徹底翻臉。
離開沈家後,趙宴平又去了一趟老家。
趙老太太有陣子沒見到大孫子了,這一見還挺想,卻又擔心孫子要勸她還了丹蓉給的看顧錢,故而裝作不太想搭理孫子的樣子。
趙宴平見老太太容光煥發,沒什麼不妥,交待老太太給丹蓉找好人家便儘快回去,多的沒說,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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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衙門比較清閒,趙宴平與謝郢打聲招呼,提前半個時辰下衙了。
夕陽漫天,趙宴平一路快馬,來了阿嬌舅舅朱昶教書的私塾。
私塾還未散學,趙宴平也沒有進去,牽著馬站在院牆外的樹蔭中,看著地上的影子慢慢變長。
說來荒唐,阿嬌都是他的人了,他竟然連阿嬌的本姓都沒問過,對她本家所知也只限於她父母雙亡,就像縣城裡所有人一樣,知道阿嬌是個寄養在舅舅家的孤女就夠了,左右是個孤女,本家又有什麼必要去多打探。
怨不得阿嬌願意縱著妹妹,妹妹對阿嬌的關心都比他多。
私塾裡面突然傳來學子的喧譁,趙宴平收回思緒,看向私塾門前。
學子們陸續離開,又過了一會兒,朱昶才出來了,背對著趙宴平給大門上鎖。鎖了門,朱昶轉身,終於發現了趙宴平。
“官爺?”朱昶意外地問。
趙宴平提起手裡的酒壺,解釋道:“有事想請教您,不如咱們裡面談?”
酒都備好了,朱昶多看了趙宴平幾眼,重新開了鎖。
私塾不大,朱昶將趙宴平請進他的休息室,取出兩隻茶碗,兩人面對面坐下。
趙宴平先為朱昶斟酒。
朱昶謹慎地問:“是阿嬌出了什麼事嗎?”
趙宴平搖頭,喝了一口酒,才道:“說來慚愧,我納阿嬌為妾,對她本家之事卻一無所知,昨晚偶然聽阿嬌對舍妹提及,說她還有一個姑姑,因為姑父犯了事被髮配邊疆,至今杳無音信,這其中的情由,您可清楚?”
朱昶手一抖,放下酒杯,急著道:“確實有此事,但那都是十年前的舊事了,絕對連累不了官爺,你看我與時裕都中了秀才……”
趙宴平擺手,道:“您誤會了,我不是怕被此事牽連,阿嬌很牽掛她姑母,我打聽那舊事,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幫她打聽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