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娘走後,趙老太太往孫子的大海碗裡先夾了兩塊兒肉餡兒餅,再給她與阿嬌分別夾了一塊兒蔥餡兒的。
蔥餡兒的也很香,阿嬌忍著口水,問趙老太太:“老太太,翠娘這麼小,她的廚藝都是您教的吧,您可真厲害。”
這馬屁拍得趙老太太很受用,雖然翠孃的麵食手藝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官爺最愛吃餡兒餅,你閒著也去跟翠娘學學。”趙老太太道。
阿嬌點頭。
這時候,北門被人推開,趙宴平穿著一身中衣進來了,堂屋裡頓時多了一股威嚴的氣勢。
阿嬌心虛地低下頭。
趙宴平看她一眼,大刀闊斧地坐在她對面,他口渴,先將碗裡的兩張餡兒餅放回盆裡,舀了九分滿的一碗絲瓜湯,單手端起來,咕嘟咕嘟地連著吞嚥。
阿嬌從沒見過這麼喝湯的人,她驚訝地抬起頭,看到官爺半張臉都被大海碗擋住了,只露出一雙斜飛的劍眉、濃密的睫毛,不知道是不是阿嬌怕他,居然覺得官爺的睫毛也比常人的要更粗硬一些,絕不會讓人聯想到女氣。
官爺大口喝湯,脖子中間的喉結像個小機關一樣,不停地滾動。
阿嬌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隔壁的表哥朱時裕。
官爺二十四歲,表哥也二十了,可兩個人的外形簡直有著天差地別。官爺身體魁梧高大,表哥瘦弱矮小,官爺威嚴正直,表哥陰鬱心歪。她看官爺喝水時滾動的喉結只覺得男子氣概滿滿,表哥的小喉結卻只讓她覺得噁心。
趙宴平喝完了。
阿嬌趕在他放下碗前收回了視線。
“渴成這樣,到底辦了什麼案子?”不僅翠娘想聽故事,趙老太太也喜歡聽。
趙宴平餓得慌,不想說,從盆裡夾了一個餡兒餅,連著幾口吃完。
趙老太太都驚了,吃這麼快,得餓成什麼樣了?
接下來,趙宴平以五六口吃一個的速度,連著吃了五塊兒餡餅,第五塊兒吃完,他終於舒服了,又給自己舀了半碗湯,慢慢地喝了起來,然後,趙宴平忽然注意到,老太太與阿嬌還沒有開始吃。
“吃啊,看我做什麼?”趙宴平皺眉催促道。
阿嬌立即低頭吃飯。
趙老太太一邊吃一邊問孫子:“你今天到底辦什麼案子了,餓得跟八百年沒吃過飯一樣。”
阿嬌豎起耳朵,杏眼也偷瞄向對面。
趙宴平看在眼裡,吃口餅,簡單地說了大盤村的案子。
他說得太概括,趙老太太沒聽明白:“你怎麼猜到是張老頭藏了他孫子?”
趙宴平只好解釋了他的判斷過程。首先他們幾個捕快都圍在鄭鐵匠的門前了,鄭鐵匠的妻子還能分心收拾灶膛前的柴火,並不像擔心被捕快抓到證據的人。其次大盤村一帶幾十年都沒出過人販子,三郎落在人販子手裡的可能也不大。最後就是大郎、二郎的敘述,讓趙宴平徹底瞭解了張家的情況,特別是張老頭的可疑行為。
這麼細細一分析,趙老太太終於懂了,再看孫子,趙老太太驕傲地道:“你這孩子,從小就心細,天生就是做官斷案的料。”
阿嬌安靜地吃著飯,心裡卻湧起了對官爺的無限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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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天也黑了下來,趙老太太去廚房給翠娘講案子去了,趁機再顯擺一番孫子的厲害,好讓翠娘明日去河邊洗衣裳時講給別人家的婦人聽。
阿嬌將兩邊屋裡的窗都放了下來,幫趙老太太鋪好被子,夜壺也給趙老太太送到屋裡,阿嬌再去廚房舀溫水,端著洗腳盆來了東屋。
趙宴平坐在窗下的書桌旁。
阿嬌便端著盆朝他走去。
趙宴平看她一眼,對著手裡的書道:“你先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