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櫻沒有再提阿嬌,笑著道:“大哥,我跟娘搬回來了,你趕緊把你的東西搬到東屋去。”
趙宴平看眼院子裡搬東西的翠娘、秋月,道:“東屋床大,你跟娘睡那邊吧。”
沈櫻知道兄長是怕睹物思人,笑笑,領著翠娘、秋月去了東屋。
翠娘鋪床,秋月將母女倆的衣物往衣櫃裡收,開啟櫃子,卻見裡面擺著五個匣子,全是以前裝絹花用的長條匣子,每個匣子上面都擺著一封信,信上寫了名姓。
秋月正要叫太太、官爺、小姐過來看,忽然發現其中一封竟然是寫給她的,是小娘子的字跡。
秋月下意識地拿起她的那封信,取出信紙,上面寫了密密麻麻一頁小字。小娘子在信裡說,感謝她幫忙做生意,感謝她讓小娘子知道女子也可以自力更生,小娘子還送了一方手帕兩朵絹花給她,最後寫,別後珍重。
秋月哭了,將翠孃的匣子與信遞給翠娘,然後抱起另外三個匣子,去堂屋分給官爺太太小姐。
娘仨都坐在桌子旁,柳氏與沈櫻同時開啟信封,趙宴平看著面前自己的這一份,頓了頓才拿起信。
“官爺於我有諸多恩情,不再一一言謝,官爺是好人,一定會有與香雲姑娘團聚的那一日,望官爺多保重。”
幾行小字,一掃而過,趙宴平抬眸,發現母親與妹妹還在看信,信上的字都比他這邊多。
將信放回去,趙宴平開啟匣子,裡面是十兩銀子。
她沒說這是什麼銀子,但趙宴平知道,她將他納妾的聘金還他了。
趙宴平默默看了那銀子片刻,然後蓋上蓋子,視線投向母親、妹妹那邊。
沈櫻的匣子裡是手帕、絹花,與秋月一樣。
柳氏的匣子裡除了手帕絹花,還多了一對兒翡翠鐲子、十兩銀子。其實信與繡活兒都是阿嬌提前寫好的,那時阿嬌是抱著自己離開的主意,她需要銀子,沒想將柳氏給的見面禮鐲子以及趙家的十兩聘金留下,今日姑母來接她,阿嬌不是那麼急需銀子,便臨時將這些東西放進了匣子。
“都是給她的,她何必這麼客氣。”柳氏摸摸那對兒鐲子,低聲感慨道。
沈櫻擔心地看向兄長:“大哥,阿嬌都跟你說了什麼?”
趙宴平不欲多說,信收進懷中,將匣子推向母親那邊,正要讓母親收了裡面的銀子,趙宴平突然注意到擺在桌子上的文房四寶,那是孟氏要他寫放妾書時,他讓翠娘拿出來的。
趙家只有這一套硯墨,拿出來後一直襬在外面還沒有人想起來收,阿嬌這些信是怎麼寫出來的?
腦海裡浮現剛剛看過的信紙,趙宴平重新拿出來,仔細一看,發現墨痕乾涸的情況,絕非今日所留。
“翠娘,她上車之前,與你說了什麼?”
翠娘坐在南門門口哭呢,小娘子寫的信秋月念給她聽了,說了好多讓她掉眼淚的話,小娘子還留了五兩銀子給她,算作以後她嫁人時小娘子送她的添喜。
官爺問話,翠娘抹了好一會兒眼睛,才有力氣回想分別時的情況。
“官爺,小娘子說你不知何時才會娶妻,讓我照顧好你……官爺,你別聽我哥胡說,小娘子真是那種貪圖富貴的人,她去京城也該高高興興地去,何必哭得那麼傷心,一定是姑太太非要帶她走的,你還不攔著,說放人就放人。”
趙宴平垂著眼,手裡的信紙越攥越緊。
孟氏沒有強迫阿嬌,是她自己願意去京城的,可她不是臨時起意想走,而是早就有了去意。
從老太太下葬他回來那日起,她對他就沒有那麼親近了,不主動看他,也不與他說話。
趙宴平耽誤了幾日時間,才隱隱猜到她可能聽見了他給老太太的承諾,可惜天意弄人,孟氏在他解釋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