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那個鋪蓋上,躺著一個披頭散髮下巴滿是胡岔的男人。
他的臉上有一條長長的刀疤。
這個男人剛被爹爹帶回家時,鼻青臉腫,刀疤外翻,寶雅看都不敢看。男人昏迷不醒,只能強行喂進去一些羊奶,在爹爹的精心照料下,男人臉上的刀疤漸漸癒合,沒有那麼猙獰了,他高腫的眼眶臉龐也消了下去,看起來還很好看。
可能是娘誇了一句,爹爹故意剪亂了男人的頭髮,不許孃親洗,也不許孃親幫男人颳去胡茬。
男人一動不動,像平時一樣死氣沉沉,寶雅跪坐在床邊,熟練地一手掐著男人的下巴,一手拿著勺子往他嘴裡舀羊奶。
餵了羊奶,寶雅拿起爹爹搗好的藥草渣子,敷到男人手臂、小腿上的傷口。
這是爹爹從戰場帶回來的族人,爹爹說,男人叫阿古拉,是個孤兒,非常可憐。
寶雅認真地給這個可憐的男人上藥,昏迷了這麼久,不知道他還能不能醒來。
忽然,男人垂在身旁的手指輕輕地動了動。
寶雅一怔,抬頭,就見男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
寶雅大喜,放下盛放藥草的大碗,跑去喊爹爹。
陸濯渾身無力,手指尚且能動,雙腿毫無直覺。
目光掃過周圍,是個打了很多補丁的氈帳。
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簾子突然被人挑開,一個高大瘦削的漢子走了進來。
陸濯剛剛就覺得那女孩子有些眼熟,如今看到這烏達漢子,他終於記起來了。
“阿古拉,你終於醒了,我隆布發誓不會將你丟在戰場上,便一定做到。”烏達漢子來到他床邊,背對著妻子兒女,目光復雜地看著陸濯道。
陸濯心中一動,用烏達語回了聲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