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爭不知道, 酒釀小圓子也能把他喝醉。
廚房師傅不知道放了多少糖, 甜得他渾身發粘,稀裡糊塗一通喝, 就又撐又暈的走不動路了。
耳邊一直迴盪著百年好合和早生貴子,人群什麼時候散去的都不知道, 回過神來時, 只看見一張杯盤狼藉的桌子,四周空蕩蕩。
失重感突然降臨,他渾身一輕,手臂掙了掙沒再動了。遲鈍的大腦運作了一會兒, 冒出幾個字——他在抱我。
不太熟悉的暗香縈繞在鼻尖,聞爭下意識嗅了嗅。臉頰蹭到的布料觸感柔軟微涼,不像看上去那樣硬挺。
“幾點了……”聞爭似乎回到了在遊戲裡等得無聊靠著睡覺時的放鬆, 迷糊地問了句。
“快十二點了。”北思寧的聲音透過胸腔震動傳來,比平時更沉,解釋道:“其他人都出去了, 說要看煙花。我等了一會兒,又叫不醒你。”
“師父呢?”
“走了, 說要回去研究。”
北思寧抱著他,輕鬆地出了大廳,寒冷冬夜的風裹挾著雪花, 衝到臉上。
“下雪了。”聞爭被風吹得徹底醒了,面紅耳赤地推了北思寧一把,從他懷裡跳下來。
左右看看, 人都聚在前面,還好。
除夕夜的最後幾秒,雪片下得越發密集,夜空被滾滾烏雲遮得透不過氣。
然而全息投影技術能衝破一切阻礙,模擬的電子煙花驟然在高中炸響,絢爛奪目,流光溢彩。
金銀的光宛如絲絲縷縷的瀑布向下流淌,一會兒又聚成傳統的散開式禮花,選訓隊員們和其他人混在一起,發出一陣陣熱鬧的鬨笑,還有過年沒回家的工作人員們,也裹著厚外套出來湊熱鬧。
聞爭一直抬著頭聚精會神的看。
沒一會兒,雪落了滿頭。
“每年都是這樣。”聞爭說:“在基地,會放這樣的煙花。我們不回家也沒處回的,就在這兒看。我一直以為這個東西很常見,第一次在梧桐園過年的時候,發現容城不放煙花,還挺奇怪的。”
酒精讓臉頰微微發熱,煙花映在他的眼眸裡,一朵朵轉瞬即逝的花。
“後來我才知道,大型的全息投影裝置,是按覆蓋面來定價的。你見過的銀河集團大廈,外面的廣告投影,影像部分只有五到七立方米,報價大概在五百多萬。而這樣的虛擬煙花,覆蓋面三十立方米左右,錢是用倍數往上乘的……”聞爭繼續說:“聽說要十五個億左右。”
北思寧對這個世界的貨幣已經很有概念了,聞言點了點頭。
“十五個億的煙花模擬裝置,只為了放一場虛幻的,烘托氣氛的煙花,給我們幾百人看。”聞爭看向北思寧:“這代表我們被重視,被寄予厚望,同時也代表了壓力,代表了我們需要付出更多。”
他們疏離於人群,不跳不叫,在這個熱鬧的雪夜顯得過於理智。
“所以,你真的想好了嗎?”聞爭問:“一旦擔了責任,就不能再中途退出了。你再想想,再好好想想。”
聞爭最後兩個字帶著點顫音,一直被他強壓下去的憂慮悄悄破土而出。
他想,也不能怪他瞻前顧後,猶猶豫豫。回想短暫的人生,所有的事情都是圍繞著這個責任在轉的,他知道火坑有多燙,而這坑又有多高,他既高興北思寧以這樣正大光明的方式參與進來,又擔心他會後悔。
聞爭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心,如果北思寧只是為了進基地而一時衝動,他會替他向上層求情,付出什麼都無所謂。一輩子耗在這裡,永遠耗在這裡,都沒關係。
“你瞧不起我?”北思寧不高興了。
聞爭愣了愣,想笑又覺得煩:“誰說的。”
“你知道的,我很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