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他看陸十淵的眼亮了一下,又暗淡下去。
「別穿紅色。」
「為什麼?挺好看的。」陸十淵一點他的衣服,衣服就從大紅變成了水藍,「純點適合你。」
楚湛又不太高興,管那麼多,還管他穿什麼。剛才那點救命之恩的好感度煙消雲散了。
「你穿這個太招搖。」陸十淵解釋道。
楚湛恩了一聲,但就是不喜他擅作主張。
從六案鬼府出來。楚湛發現所謂的鬼城酆跟大梁皇城也沒什麼差別,就是路上的百性不同,他們非常安靜,整座城靜得,宛如一個寧靜的俗世小鎮。
兩邊的高樓羅列,樓上掛著紅色燈籠,密密麻麻的,一眼望去,宛如一座紅色的城,黑紅黑紅的,街上很潮濕,雨也不知打從哪裡來的。街上走著很多穿黑色褂子的「人」,每個人都面無表情,他們都踮著腳走路。
天是那麼黑,街道的正中心還立著幾個穿著旗裝的大鬼,跟樓一般高,在街上緩緩走著。
兩邊的酒樓,戲樓,戲臺,糕點鋪,當鋪等,一應俱全,只是跟陽間不同,雖有笑語歡聲,總歸差點活氣,有一種沉重的壓抑感。
「有點可怕……」楚湛忍不住縮到了陸十淵的身邊。
陸十淵瞥了他一眼,「像你這麼膽小的人,那天又為什麼願意與六案交纏?」
楚湛看向他,心想這人估計想問很久了,眼睛都沒看著他說。可是他又該如何說他對自己族人的感情。
「說了你又無法理解。」
兩人走到一個鋪子面前,這個鋪子買什麼綠豆、紅豆等各種豆的。他看到有人從鬼老闆那裡買了塊米糕,白白的,軟軟的,看著蠻好吃的。
「我想吃。給我買那個。」楚湛指了指。
陸十淵輕笑,摸出冥幣買了。交易全程都沒有交談。酆都都沒什麼人說話。他們兩人的話算是多了。
楚湛喜滋滋地接了,「你說他們為什麼都不說話?」
「活著的時候說得夠久了。死後自然也不想說了。」
兩人來到了一處小鬼山山頂。從這可以看到整個鬼城。居高臨下,千閣萬樓,偌大的城池引人浮想聯翩。天空下起濛濛時雨,隨處可見的紅燈籠,點綴這一片土地,在死亡寂靜中偏偏有那三分春色。
緊接著,天空中一盞一盞地出現了很多天燈。在細雨之中,天燈沒有被打落,青黑色的天空中,無數的天燈一起燃放。這畫面太壯觀了。
陸十淵溫柔地揚唇,「好看麼?」
楚湛的眼睛發亮,「嗯!」
「酆都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有天燈燃放。生人會懷念死去的人,那些逝去的同樣懷念生者。這天燈的意義就在這裡。」
楚湛道:「我知道。我們那也有。」在現代,就在泰國。他一直想去的。可沒機會。
陸十淵把手搭在楚湛的腰間,慢慢收緊,把人往懷裡帶了帶。他立在他身後,堅實的胸膛貼著他,把臉埋在他的肩部,呼吸噴在他的頸側。
楚湛臉有點發燒,他當然已經不討厭了陸十淵。人在極端的環境裡總會對某個人產生依賴。他也分不清這是什麼感覺。他只知道在這個鬼城裡,他誰也不識,只認識陸十淵。
這種相依為命、相濡以沫的感覺,還挺特別的。
他又多番救了自己。沒等到楚湛回過神,陸十淵已經把人翻了過來,彎下頭輕輕地吸吮住楚湛的唇瓣,慢慢地吸,吸得時間都緩慢了。他們的頭頂是爛漫的天空。
他們彼此就是最爛漫的人。
陸十淵吻得楚湛陷心坎發軟,眉目化情,攤軟在他身上,那雙有力的手穩穩地挺住自己。如此,又是一陣纏綿悱惻的吻,他忍不住摟住陸十淵的脖子,把自己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