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染扣著他肩膀的手在微微顫抖,她用力扣著他的肩,怕他走了,卻不敢讓他轉過身來,怕看到一張陌生的臉。
胥漓也感覺到她指尖細微的顫動,方才她進店的時候他便看到了,於是躲在一邊,等她上了樓才出來,沒想到還是被她發現。
他定了定神,轉過身,「姑娘有何事?」他的聲音已經不同,她聽不出來的。「可否摘下面具?」戚染有些不死心,她想最後確認,確認是他,或不是他。
「姑娘這樣要求,不合適吧。」胥漓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他怕風戚染認出他,又怕她認不出他,心如擂鼓,忐忑不安。
「那便由不得你了!」戚染突然出手拿掉了他的面具。一時間整個堂中都靜了下來,郎艷獨絕,世無其二,大概就是這般風采。
這人也長得很好看,可是,不是她的青洛。
戚染臉上的表情變得冰冷,胥漓覺得她身上散發著寒氣,孤寂的寒氣。你過得不好麼?他們沒有陪著你麼?胥漓想問,可又不能問,他施了一禮道:「姑娘,可否將面具還給在下?」
戚染木然的把面具遞出,看著他帶上面具走出去,方才有些疲憊的轉身上樓。
邪月久等不見她上來,一隻腳剛踏出房門,就見她臉色煞白的走過來,不禁關心道:「怎麼了?」戚染用力擠出一絲笑:「沒什麼。」
進了房間她便反手關了門,邪月差點撞在門上,剛想抬手敲門,想了想又放下,回自己房間去了。
戚染坐在桌邊倒了一杯茶,卻不喝,她看著這杯茶,腦子裡有個聲音告訴她,青洛死了,師父把他葬了,師父不會騙她。可是心裡還有個聲音說,也許他沒死呢,也許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他沒死。這麼長時間了,她終究還是沒放下。
他不在了,戚染方才知道,什麼叫情入骨髓不自知。
房中響起叩門聲,玉棋在門外道:「公主。」戚染回過神:「進來。」「尹暮雪他們走的是官道,並未走山路,出此城時有一隊人馬與他們匯合。前面的山路確實是條近路。」玉棋稟報導。
「囑咐店家給馬用最好的草料,明日一早你帶馬匹走官道,我和邪月走山路。」戚染喝了口茶,如今,她該把心思放在救人上才是。
「還有……」玉棋頓了頓,「皎城那邊傳來訊息,四公子、五公子已經啟程,鳳澤啟……死了。現在寧小姐已經是閣主。」「知道了。」戚染淡淡的應了一聲,那個天真可愛的鳳曦寧,不復存在了。
玉棋帶馬匹走官道以便到時接應,戚染和邪月則尋路上山。
一進山中,她便明白為何邪月說這山極為難行。山上沒有尋常山中樵夫和獵戶踏出的小路,處處是突出的石塊,有很多石塊已經鬆動,稍有不慎便會跌下去。
邪月走在前頭,踏上一塊石頭時,石塊突然鬆動崩落,他一下子滑了下去,連帶著下面的風戚染也一起滾落。
戚染眼疾手快,指尖運氣,手指深深插進泥土中,另一隻手緊緊拽著邪月的手腕。指尖的泥土開始鬆動,她抬頭望了望,見右上方有一處較為平坦的路向山中延伸,戚染便用力將邪月拋向那處。泥土因為用力過大而塌陷,戚染整個身子都往下滑去,她袖中白綾飛出,纏住了石縫中橫生出來的樹幹,足尖借力一點落在邪月身旁。
「可有受傷?」「沒事。」邪月看了看手上的擦傷,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卻見風戚染裙擺和衣袖上都有血跡,「染姐姐你受傷了!」邪月拉著她坐下,戚染左腿上被尖銳的石頭劃出了一道很長的口子,邪月撕下了自己的衣擺,取出藥來幫她包紮,「還好姐姐聰明,帶了藥。都怪我沒踩好。」「只是皮外傷,不礙事。」戚染笑了笑,傷口不深,她也著實習慣了。
包紮完,邪月又檢視她的手,一看之下倒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