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新月立刻罵了回去,三方再次亂成一團,吵得更厲害了,這話重點是紀霜雨說得對不對,由此再引申到底是誰的鍋。
江三津目瞪口呆,既驚訝紀霜雨還真有這個本事,落落大方地指出弊病,又為他們吵著快要打起來的樣子頭疼,“這,霜雨,你勸勸呀。”
紀霜雨肚子餓,哪有力氣勸架,手攏著話音,心裡很想念自己在片場用的小喇叭,虛弱地道:“別吵了,別吵了,求求你們別再為我吵架了。”
江三津:“……”
眾人:“……”
……哪裡怪怪的?
畢竟大難當前,吵架是暫時打住了。
江三津還撓著頭,表示不知道紀霜雨還懂這些,明明以前都沒接觸過梨園行,更沒去過滬上。而今戲曲最流行的機關,都是自滬上而始,一流佈景人才多集中在那邊。
紀霜雨說出來前就沒想過如何圓得天衣無縫,謊話說那麼細才容易被拆穿呢,只含糊道:“也不用在後臺工作過,會科學知識就能看明白。”
江三津恍然,紀霜雨是跟他父母讀過書的,家裡好像還有不少書籍,還有帶洋文的。父母去世後雖然疲於生活,但現在看來也沒放下知識,有文化就是了不起啊。
連嘴皮子好像也利索了,方才那一番話,條理清楚,毫不怯場,他手底下好些人,見著東家說話可都打磕巴。
“對對,科學,你再說說那個燈光的科學,還有我的機關怎麼不刺激了?”徐新月急問道。
紀霜雨靦腆一笑,淡淡的紅暈讓他臉上又多了幾分神采。
徐新月:“快說啊!”
紀霜雨羞羞道:“東家,這是另外的價格了。”
徐新月:“……”
徐新月陷入了長考,垂著腦袋,五官耷拉著,久久不語。
紀霜雨:“…………”
不是吧老闆,這都搞不到你的錢?
戲班的班主忍不住罵了句媽的,“這小雞崽子,能小氣死你!”
也就他和徐家多年合作,算是看著徐新月長起來的,才能直接罵出口。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摳!還摳!
你便先答應又何妨?且看看這年輕人的本事啊!
這個節骨眼,也容不得再摳了,徐新月喪氣地道:“你要給了好主意,解決我的燃眉之急,我給你另開工錢。比照……比照滬上佈景師要價的……兩……三成給你。”
在他們心裡,紀霜雨說出了一些知識,但和滬上的佈景師怎麼能比,所以給個兩三成,在徐新月心裡是個極為合適的價格了。
徐新月要不是情況特殊,壓根都不可能花錢換什麼舞臺。
紀霜雨雖然不知道那是多少,但他察言觀色,瞧著其他人的臉色,猜測不算太虧,便同意道:“好,那我給東家面授機宜!”
……
紀霜雨和徐新月找了個地方私下談,商定幫他重新設計場面。
“你說要擴大舞臺,那我買的景片豈不是不能用了?”徐新月花錢在滬上定製了佈景。
這會兒哪來對口人才,一般是找畫師,還得是西洋風格的寫實畫。
尺寸都是比照原來舞臺定製,要是擴大,那景片也不夠用了。而且,在這邊,要價可能還貴些,畢竟滬上那邊紗布價格相對便宜,此類工廠多嘛。
紀霜雨隨口道:“那就不用了唄。”
這種西洋畫風,時下流行,一場戲多則換四五十張,少也有十幾張,但他看著是有些彆扭的,壓根也不想繼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