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熱地道:“多謝叔叔關心了,還要麻煩您替我回絕梁老闆的好意,這地我應是不會賣了。”
“那是,那是,我正想著呢,過兩日就和梁老闆他們說,叫他們另尋地方。”綢緞莊東家好奇地道,“不知方不方便問,你是從哪裡請了新佈景師?”
但凡腦子能轉彎的,都該想到了,長樂戲園翻身,關鍵必然在替他們改版的佈景師身上!
應笑儂功底雖好,沒有此人的設計力捧,絕無這般效果。上一版一樣的《靈官廟》失敗了,就是最好的佐證。
只是……京城是什麼時候有了這樣一個人?
也不見徐新月奔走,難不成是偷偷從滬上聘請來的?
可以如今的訊息傳播之快,商人們的嗅覺敏銳,這種新奇成熟的風格要是在滬上出現,沒理由京城一點風聲也沒有吧。
奇了怪了,真好似地裡突然冒出來的。
徐新月又不是傻子,他還沒賺幾天錢呢!怎麼可能說!
……
“一塊,兩塊,三塊……”徐新月在數錢,暫定演三天的票都定光,被催著延期,紀霜雨的任務算是提前完成合約了,這就該發錢了。
滬上最牛的佈景師,一個月能有幾百元的收入。
徐新月答應過按三成給紀霜雨,他仔細打了半天算盤,綜合戲園收入、紀霜雨工作量、佈景師平均收入等因素,最後決定發二十二塊三角零二十個銅子給紀霜雨。
紀霜雨就盯著徐新月那副無論如何,讓錢在手裡多停留一會兒也好的慢吞吞模樣,也不著急了。
見票房火爆,他心底其實也鬆了口氣,有了底氣也就不急了,還慢悠悠蠱惑徐新月:“東家,其實我覺得,咱們這個戲,還有幾處地方可以改進,改好了,說不定還能多演幾天。”
“哦哦?”徐新月果然意動,“還要改什麼佈景?”
紀霜雨笑吟吟道:“不是佈景,我是說表演、情節上面。”
表演,情節?徐新月腦子一轉,睨著紀霜雨,“你還惦記著那什麼……導演呢?”
紀霜雨全本戲又看了幾天,早已技癢,試探道:“您看如何?”
徐新月猶豫著,一方面是錢,是票房,另一方面是梨園行的潛規則……
“我想想。”連鐵公雞都猶豫了,可見他也怕被指摘。
但這明顯就是動心了嘛。
紀霜雨心情很好地按住了徐新月的手,“東家,你慢慢數,回頭下戲了再給我,我去上妝了。”
徐新月呆道:“你還去做吊吊?”
他還以為,紀霜雨拿了這些工錢,就不會跑龍套了,畢竟跑龍套才幾個銅子,尤其這扮吊死鬼,晦氣得很呢,沒想到還不忘初心!
紀霜雨:“多賺你一份錢有什麼不好,你給錢的樣子蠻好笑的。”
徐新月:“…………”
開玩笑,其實主要還是因為他也不知道徐新月今天就能開工資,早前就和江三津約好了,演完所有場次的吊死鬼。
要是這會兒甩手不幹,江叔又要臨時找新的龍套,紀霜雨不想給人添麻煩,尤其人家幫過他。
這會兒演戲禁忌是很多的,尤其是鬼神戲。
規矩是演員一旦扮上了,就等同於鬼神,所以像扮了吊死鬼,整的就是陰間活兒了,不能見陽光,不能露天演戲。
吊死鬼的長舌頭一畫上,就不得隨便開口說話。一直到演完戲,扮演“鬼王”“吊死鬼”這些比較兇的角色的演員,也不能隨便走。你得去墳場或河裡卸妝,這才象徵著回到了陽間。
否則一身晦氣,自己倒黴不說,人家碰到你也嫌惡,因為撞上“吊死鬼”代表著災難。
這也是為什麼,紀霜雨當時選擇扮吊死鬼,拿的戲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