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見到林玉碎的時候,以為林玉碎是個對這個地方對這裡的人都一無所知的公子哥,有錢有閒又有權有勢的公子哥最好騙,也最好笑,他們總是膽子很小,很小,小得連米粒都不如,他們嚇唬過很多以為自己膽子很大的人,大多公子哥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沒什麼差別。

但林玉碎這個反應顯然不對頭。

不是他們熟悉的樣子。

他們突然懷疑林玉碎根本不是個人,至少,不是個正常的活人。

正常人看見他們都會害怕。

活人不怎麼熟悉恐怖,但死人應該很清楚。

這樣就說得通了!

這樣就說得通了!

眾人面面相覷,臉上的笑容卻漸漸落下去,他們不是不落寞,只是通常會關上門來自己低頭處理傷口,就像是被丟棄的野獸。

而現在這樣——

在光明的天光底下,在溫和的俊美的青年眼前,在寬敞開闊通風又空氣清新的地方——

這些東西讓他們頭皮發麻,這樣的待遇讓他們驚恐萬分,他們寧願相信這是一個噩夢。

太久了。

沒有人對他們這樣好過。

雖然這點行為語言也未必就算得上是好心好意。

可能在某些人,不,在大多數人的眼裡,都算不了什麼,稱不上一個「好」字。

可是他們不一樣。

他們在黑暗裡待得太久了。

他們在地獄似的鬼地方待得太久了。

即使周圍到處都是活人,他們四肢俱全,五官端正,面板平整,衣服潔淨,什麼都是正常的。

從前他們正常的時候,他們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特別什麼大不了,可是他們失去了這樣那樣的本來屬於自己的肢體器官,變成現在的難以形容的畸形之後,他們連想到自己可能的樣子都會覺得噁心,噁心到難以忍受接觸自己,難以繼續呼吸然後活下去。

可是、可是、這算什麼呢?

世界上真有這樣的人嗎?

無論見到什麼可怕的場景什麼可怕的人都平靜到這種地步,像是無動於衷。

偏偏他不是真的的無動於衷,他可以關心地說話,自然地行動,好像根本沒有受到影響。

這是真的嗎?

就像是假的一樣。

好得就像是假的一樣。

他們陷入了難以言喻地震撼之中。

這一切的開始僅僅是因為林玉碎出現在他們面前開啟了門。

林玉碎退出了院子,他們都盯著關閉的門,就像是等待宣判死亡的囚徒瀕臨絕望之前最後的掙扎,又像是等待砍頭的時候望著大太陽底下晃得眼睛都睜不開的刀。

希望那把刀儘快砍下來,又希望可以離開刀下,說不清楚哪一種可能更真實一些。

但他們現在還沒緩過來。

林玉碎不打算仔細追問他們的過去。

他就找到了利納馬。

利納馬肯定知道。

他要是不知道,這些人就不會出現在他的院子裡。

利納馬早在林玉碎說話到要開啟門的時候就準備離開了。

他在聽到林玉碎說要開門的時候,都是滿心滿眼的震驚,他對此不可置信,他寧願相信今天天空會塌下來也不想相信林玉碎真要開門仔細觀察屋子裡的人。

林玉碎不知道裡面有什麼。

他是知道的。

為了某些事情,他還不得不仔細接觸檢查他們。

他沒法不知道,事後每一個晚上都在床上輾轉反側,他沒法不做噩夢啊。

那是一副比人間地獄更恐怖殘忍的場景。

他恨不得挖掉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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