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黑了。
眾人都回到住處。
小姐掙扎著對外面喊:「我要見人!」
問她要見誰,她不知道林玉碎的名字,只說是要見你們的頭。
林玉碎抽空去問她:「有什麼事?」
小姐破口大罵:「你捅了我那麼多刀,你不得好死!我們家的人不會放過你的!你別以為縮在這個邊陲小鎮,你就有機會逃避罪責,我們的人就算到天涯海角也會把你抓住,然後帶回去,殺死!殺死!你會為你今天的一切行為感到後悔。但是那個時候,你就沒有機會了!」
她說完哈哈大笑起來,就好像是視死如歸的猛士在臨死之前要大口喝酒說完心裡的髒話再痛痛快快去死。
林玉碎並不認為她是那種人。
小姐也確實不是,她罵完了之後,感覺自己心情舒暢,喘了一口氣,看什麼都順眼很多,對林玉碎笑道:「不是我看不起你,你一個人能成什麼事呢?」
她現在大概是打算好好說兩句話了。
林玉碎看著她,感覺她想賣關子,一時半會不會說什麼有用的資訊,轉身就走。
他才沒時間在這裡浪費,有時間不管是睡覺還是吃飯,哪怕是跟不熟悉的下屬多說兩句話,也比在這裡好。
畢竟,小姐現在算他們的俘虜,一個俘虜想住在寬敞明亮的大房子裡面、有好吃好喝、有僕人隨時侍奉仔細招待,是不可能的。
林玉碎也不打算對小姐解釋什麼。
他就先走了。
小姐沒料到林玉碎是這個反應,她想過很多可能,比如,她一開口就被堵住嘴,不能說話,比如,她罵了之後被林玉碎要求割掉舌頭,又比如,她罵完了被林玉碎親手砍下頭顱以洩私憤,再比如,林玉碎默不作聲地找個地方坐下來,像中了邪似的笑,像鬼魂附身……
什麼都有可能。
只是林玉碎這麼幹脆,小姐愣住了。
她之前跟林玉碎說話的時候,林玉碎還沒這麼幹脆,即使答應了她的要求,也是答應了要求才走出去,這會她罵完了還沒說什麼,林玉碎就先走了,她一時張口結舌,險些愣在原地看著林玉碎出去,回過神來,連忙對林玉碎的背影十分著急地喊道:「站住!站住!」
她喊了一次,林玉碎沒停下來,她只能又喊了一次,林玉碎本來不想理會她的,但是看她好像真有事,頓住腳步,已經站在門口了,手都快伸出去按在門上,被喊住,是有一點不高興的,只不過林玉碎大多時候都在笑,現在也不是很生氣,所以不怎麼看得出來情緒變化。
小姐像試探著要離開自己小窩的兔子,準備去旁邊吃一點綠油油的草葉子,對任何的風吹草動都分外敏感,敏感到一種驚弓之鳥的地步。
林玉碎轉頭打量她,看見她是這種狀態,忽然有點高興起來,猶豫了一下,將門推回去,重新扣上,轉過身來,還是站在門口問:「有什麼事?」
小姐記吃不記打,看見林玉碎轉過身來覺得他肯定是改變主意了,自己可以隨便說了,哼了一聲,揚起頭顱,下巴高高抬起,就像是有鬍子或者有眼睛似的,用鼻子對著林玉碎,務必要表現出自己身份尊貴的樣子,大概是在心裡想,爾等凡人怎麼配得上我三番四次開口?
林玉碎咳嗽了兩聲,不願意站在這裡吹冷風還相對無言,理論上說,他們是相看兩相厭的關係,現在面對面之所以還無事發生,只是因為小姐被捆住,沒法做什麼,林玉碎隨時可以離開,他們之間的距離足夠這場談話發起,但不足以支撐這場談話繼續下去。
林玉碎看了她一眼,轉身要走。
小姐見這種辦法沒有可能讓林玉碎產生好奇,只能無可奈何地蹙著眉嘆氣說:「你何必跟我一個小女子過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