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二公子眨了眨眼睛,越發緊張了起來,對林玉碎不自然地笑道:「這衣服髒汙,脫下來就要送去洗,不敢勞煩大人。」
林玉碎問:「是不敢勞煩我,還是不敢給我看你的傷?莫不是裝出來的?」
梁二公子不知如何辯解,低聲說:「不是。」
林玉碎問:「你不願意脫,是擔心沒人給你洗衣服?」
他突兀地冷笑道:「你不用擔心這個,大不了脫下來我給你洗,一件衣服罷了。就算是洗壞了,還有其他衣服可以給你換著穿,穿得不舒服了再脫下來洗,有多少用多少,壞了就換新的,沒聽說過你們家窮得連一件衣服也換不起啊。」
林玉碎說完察覺自己有些咄咄逼人的尖酸刻薄,頓了頓,緩和語氣將梁二公子扶住,讓他起來,輕聲說:「對不起,我一時有些急躁了,你別在意。」
梁二公子搖了搖頭,不願意起來,握住林玉碎的手腕,很快又鬆開,像是極其小心翼翼接觸伊甸園的蘋果樹,說不清是怕沾染罪責,還是怕弄髒了蘋果。
「大人也是擔心我,怎麼會有錯?只是我不敢起來。是我惹怒了大人。但請大人寬恕。」
「你還是不願意將傷給我看?你把我當大家閨秀?」
「不敢!」
梁二公子驚了一下,通常將男人比作女人都是對戰場俘虜的羞辱,他雖然不這麼幹,但也知道一點,頓時為林玉碎的不拘小節而頭皮發麻。
「別讓我動手。」
林玉碎對他警告。
梁二公子眨了眨眼睛,低下頭去:「大人,沒什麼好看的,卑賤之軀恐玷汙了大人的眼睛。」
林玉碎冷笑道:「我還不知道有這回事,看一眼就得讓我從此目不能視物了?我才不信。」
梁二公子低聲說:「大人對我的關懷之心,我已經知道了,大人不必做到這種地步,要是傳出去,大人對我太好了,會招來非議的。」
林玉碎問:「能有什麼非議?」
他這話說得好像一點不知道旁人會如何議論,偏偏他從一開始就是飽受議論的人。
怎麼會對這些事一無所知?
梁二公子沒有冒然打聽林玉碎之前的事情,因此不知道,眨了眨眼睛,小心解釋說:「御下不嚴、為人軟弱、偏聽偏信……」
他頓了頓,又很快對林玉碎解釋:「敵人一向如此不講道理又閉目塞聽,其實都是胡說八道,為人寬和他們要說懦弱,為人嚴厲他們要說狠毒……」
林玉碎點頭:「我知道了,你起來。」
梁二公子猶豫之後,起身道:「是。」
林玉碎說:「坐下。」
梁二公子不敢落座,是個很尊敬的姿態,幾乎要彎著腰重新跪在地上。
林玉碎說:「這是命令。」
梁二公子頓了頓,點頭說:「是。」
他才坐下。
林玉碎說:「我才不管那些流言蜚語,反正說話的不是什麼好人。我也也不怕他們。打不過可不是隻能在這些微末小事上用功夫?證明他們下賤卑劣為人惡毒。我不想在乎他們。你偏要三番四次提醒我,是什麼道理?」
梁二公子聽出這話裡有點委屈埋怨,一時不能回答。
林玉碎說:「我要罰你,你認嗎?」
梁二公子又跪下去:「認。」
林玉碎起身道:「那就脫了你這身衣服,讓人拿鞭子來,我也不打你板子了,給你三鞭,你受得住,之後這裡還是你的事情,你要是忍不下去,病倒了我也送你回去,以後不必急著過來。」
梁二公子猛地一愣,還以為林玉碎要趕他走以後都不見面,頓時大驚失色,眨巴著眼睛膝行而前,一把抓住林玉碎的衣服,皺著眉頭:「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