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竟然還十分認真的看著她,這話不是客套的,而是真的發問。
明棠望著他,嘴裡繼續道,「非親非故的,雖然說上回救了府君,但……」
她沒能說下去,有什麼但是的,她救了他不是事實麼。
元澈前唇一笑,嘆了口氣「太客套了,反而不好。」
明棠點點頭,「府君這話說的沒錯。」
元治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倆說話,一個完全不像平常的樣子,另外一個也不照著常路來。宮裡人他又不是沒見過,哪個和她這樣似的。
家僕送了暖手的暖爐上來,黃澄澄的銅網下是燒紅的炭,手覆在上面,格外暖。
她難得有閒暇的時候,元徵只要醒著,她就要鞍前馬後的在元徵身邊。現在算是有個空閒。
吃飽之後,人難免睏乏。
元澈見她有點兒無精打採,便知道她困了。
兩人曾經在一個無言下生活,對於她的有些習慣,已經能摸清楚。
「陛下一時半會的醒不過來,你可以去睡會。」
明棠看著他。
元澈笑道,「到時候陛下醒了,我給你帶訊息。不會耽誤的。」
她跳起來,滿是歡喜雀躍,「府君真是個好人!」
元澈叫婢女來帶她去廂房休息。
等他安排好一切,回過身,見到元治望著他。
「阿兄,你不對勁。」元治道。
眉頭幾乎能結成個大疙瘩。
這個兄長平日裡也與人為善,不過他能感覺這次和以往的都不太一樣。
「阿兄,你想要做什麼?」
元澈笑而不答,他抬手捏在這個弟弟的肩膀上,「你覺得我想要幹什麼?」
元治張了張口,不知道要如何說。
元澈低眉笑道,「你覺得,我能做什麼呢。」
元徵這次醉酒暈乎了兩個時辰才醒過來,成太后那邊在宮門關閉之前,派人來接兒子回宮。免得和上回那樣,一連在外頭好幾天看不著人影,嚇都能把人嚇死。
宮中接人,不鬧出動靜是不可能的。不多時同在南坊的樓府裡也得知了訊息。
訊息送到樓玟面前,樓妙儀當即就摔了手裡的玉如意。
「就要娶我了,外人都知道前來道賀,他倒是到別人家去喝酒作樂!」
「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實意的要娶我?!」
樓玟聽到她這話,心裡擔憂的很。
樓妙儀是在幷州長大的,她年幼喪母,和繼母互相看不上。鬧過幾次不和之後,就被父親送到了幷州老家。
幷州和南邊不同,因為胡漢聚集,民風也是鮮卑的那股彪悍。
她在幷州的時候,雖然見不到父親,但是被下面的人捧著長大。尤其到了洛陽,見到父親的權勢之盛。就算是皇帝,在她看來,也不過是家境比自己稍微好些的少年罷了。
「幷州人家嫁娶,男人還得照著舊俗到新婦家裡做工,供老丈人驅使半年呢!」
這話聽得樓玟忍不住扶住額頭,「你這話不要讓外面人聽到。」
這個女兒脾性嬌縱,讓他擔心的厲害。
他又看了一圈室內的侍女,侍女們安靜的跪在那兒,連呼吸聲都沒有。就是長著人樣的柱子。
「宮裡和外面不一樣,做皇后又和宮外的新婦不一樣。」
樓妙儀不滿的嘟嘴,「阿爺,這又有什麼不同。我聽說阿爺的功勞很高,難道還怕陛下不成?」
樓玟只覺得太陽穴直跳,家裡沒有其他年歲合適的女兒,換侄女去,他不放心,只能讓這個女兒去。
「天子和阿爺,不是誰怕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