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聽得直笑,「都是人,沒什麼不同。」
他動了兩下,「所以他們知道不知道,其實沒有什麼區別。而我日後還要和他們來往,他們敬的酒,我也得喝。」
「不過還好三郎還有楊芸給我擋了不少酒,要不然我如今怕是人事不省了。」
明棠點點頭,「郎君那兒還不知道有沒有人照看,我現在去瞧瞧?」
她說著就要起身,元澈道,「我回來的時候,特意令人送三郎回去的。」
所以那邊早就有人看著了?
這個天裡,明棠也不想來來回回的跑。聽到元澈這麼說,她就坐了回去。
「你在宮裡難道也經常做這些事麼?」
元澈問。
眼前的人和他不同,她紅潤且極其康健,看他的雙目裡都是淺淺的光。她平和的看著他,她沒有他那些過往,也沒有他那些隱秘的傷痛。像是明媚的光落了進來。
他急迫的想要和她說話,不管什麼都好。好像這樣,就能從她身上汲取到他沒有過的能量。
明棠搖頭,「我最多就是給陛下梳梳頭,或者整理著裝。」
「那你怎麼……」
明棠笑了,「在姊姊做貴人之前,我曾經在掖庭做過幾年的宮婢。宮婢可沒有人伺候,自然會這些了。」
元澈沉默小會,「很苦麼?」
這話出口,他才發現不妥當。掖庭宮婢的日子自然好過不到哪裡去。這是顯而易見的。
面前人卻沒半點悲苦的神色,她只是點了點頭,「是很苦,不過都過去了。」
「最苦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往後呀,只會越來越好。」
元澈聽她話語裡的那股期盼,
第65章 第 65 章
元澈看著她, 「我聽說你原來也是出身士族,一朝淪為宮婢,真能心裡毫無怨恨?」
他看向她的目光裡多了幾分尖銳, 「我不信。」
他幼年喪父,記得那日父親清晨入宮的時候, 還親自問過他的學業。叮囑他一定要勤學。然而到了晚上, 宮中黃門送出來的,就是父親暴死於宮中的訊息。
和訊息一塊送出來的是蓋著白布的屍身,他那時候掀開上面的白布, 慘白到發青的面色,還有唇邊尚未擦拭乾淨的黑血, 他哪怕到了如今都還記著。
之後隨著父親身死,他們全家想要給父親討一個公道,卻飽受譏笑。
那些曾經遭受過的苦痛嘲諷白眼,他統統都忘不掉,隨著時光化作了積年的恨, 壓在了心底,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那些恨意於寧靜的夜色裡翻湧上來, 化作他最鋒利的刀。
這張溫和的表皮下, 洶湧的是無盡的恨意, 還有徹底的反叛。
那些恨,激勵他在逆境裡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半分。同樣也無時無刻的折磨他。
洶湧的恨成了濃烈的殺戮慾望, 他將這些慾望壓在心底, 與年幼時候, 父親那張灰白的臉一道成了夜裡凌遲他的刀。
而她卻能這麼高高興興, 毫無半點隔閡的活下去。似乎她遭受過的那些變故屈辱全都不值一提。
他日日夜夜遭受的那些折磨,她半點也沒有承受過。每日都是過著自己的快活日子。
「你說的那些話,我半點都不信。」
明棠感嘆他身體是真好。
都成這樣了,還有餘力和她發脾氣。
明棠是不知道他這脾氣是從何而來,不過對病人,只要別太過分了,她還是很願意包容。當然要是真發脾氣發過了,她也有辦法去治他。
明棠哦了一聲,半點都不把他那兩句充斥著無盡惡意的話放在心上,「那就不要相信吧。」
元澈被她這話倒